翌日,宋平寇突发恶疾,暴毙于御书房。
宋家军精锐由常达接手,朝中大臣被谢玉压制。
这两位宋老将军的女婿,一文一武掌控局面后,以宋老将军的名义,向宪朝奉上降表。
在外打仗的几个义子王爷拥兵自重,不认降表,更有两位即刻自立为帝,都自认是宋老将军的传承。
秦烈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冲破长江防线,那几个义子与当地豪绅联手,将他阻在江畔。而此时,倭寇数百战船遮天蔽日已达海岸附近,此战打了近三个月,由于大量兵力被义子王爷带走,宋家军精锐尽管已倾尽全力,现下军民合力也只是苦苦支撑。
生死存亡之际,秦烈率领大军自海上神兵天降,前后夹击,击沉战船上百,斩杀倭寇无数。
此战结束数日间,海水泛起的仍是血色泡沫。
倭寇弹丸小国,此战本就倾尽举国之力,经此一役,至少十年间再无力大举进犯。
百姓尽皆欢呼雀跃,唯常达嘴里泛苦,这一战,固然战果丰硕,可宋家军也已山穷水尽,只余不到万人。
且当日弹尽粮绝之时,挂着秦字大旗的战船自海平面涌现,那场面何等壮观。
如今百姓心中,只怕神邸已不止宋家。
甚至于,在孩童心中,宋家还要靠秦家相助方能得胜。
思及此,常达不由看向人群中的秦烈。
但见其神情冷峻,气度沉稳,被百姓簇拥跪拜,亦不见有丝毫得意之色。
只是分明是攻无不克的将军,观其面容却苍白而阴郁,与常达之前想象的大相径庭……
常达带着秦烈等人回到涿州州府,谢玉带着一众大臣在城门迎接。
一行人一起回到昔日皇宫。
这里本是宋老将军的将军府,虽经过整饬,也比不上京中皇城气派恢弘。
谢玉带着秦烈看了一遍前朝宫殿,秦烈未喊停,只得又往后宫走。
在场大臣无不胆战心惊,他们都记得后宫中那位贵妃娘娘,昔日可曾被指婚给秦烈,后来私自跑过来,被宋老将军大肆宣扬“弃暗投明”,现在回头再看多少有些讽刺。
待她见了这位端王爷,不知该如何无地自容。
可她一个人无地自容也就罢了,怕只怕端王爷发怒,毕竟这种绿帽子,男人无不视之为奇耻大辱。
只盼着贵妃娘娘承受不住,悬梁自尽,或吞金而亡。
否则他们这些人本就是二臣,遇到昔日主子的女眷受辱,不求情显得太不仁义,求了情又怕触怒新主,实在两难。
另一边,众大臣又不免埋怨起这位端王来,这好端端地看人家后宫做甚?
便是如孟德有那爱美之心,也该暗地里悄悄地来,这般带着一众朝臣大摇大摆地进去。
莫非是什么光彩之事不成?
万一他看上了哪个后妃,让他们拦是不拦?
众人虽心中转过许多念头,脚步却不停,很快便过宫门进了后宫。
刚进去不久就见浓烟滚滚,许多太监宫女呼号叫嚷,更有人跑到各个水缸处汲水。
总管太监满头大汗,过来禀报,贵妃寝宫走水,娘娘与皇子都在里面,只怕凶多吉少。
谢玉道:“那边人多事杂,免得冲撞了王爷,不如去花园看看,虽比不得京城布置精美,倒也另有一番风味。”
秦烈却不紧不慢道:“本王初来乍到,便有如此好戏,自当去看看热闹。”
谢玉只得令总管太监引路过去。
待众人到了地方,眼前只剩下焦黑垮塌的废墟。
谢玉又道:“端王爷,此处实在不便瞻仰,不如咱们换个地方。”
秦烈不语,只负手而立,看着那些人忙碌不断,终于从废墟中扒拉出一大一小两具焦尸。
他叫住一位哭得最厉害的宫女,“这尸首看不清面容,如何确定是你们贵妃娘娘?”
宫女根本不知道秦烈是谁,只知道是位贵人,抽抽搭搭地回禀:“大火烧起之前,奴婢亲眼看、看着娘娘搂着皇子在床上歇息,娘娘向来体恤奴婢,若非有事午睡时并不需我们在旁伺候,只在门外候着即可。奴婢只打了个盹,火就烧了起来娘娘、娘娘她”
她哭的语不成声,再难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