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本能地起身躲避,老乞丐年岁已大,又色欲攻心,动作踉跄着扑了个空,一时竟抓她不着。
秦烈以手支颐,嗤笑出声:“大喜之日,新婚之夜,夫妻敦伦乃是天经地义。公主此举,实在不妥。”
话中隐含威胁之意。
令仪回首看他,“秦烈,你当真要这般折辱我?”
秦烈笑得好不惬意,“公主不是最爱嫁人?本王不过成全公主罢了,如何能算折辱?莫说这一位,以后本王一定为公主多多安排,定让公主夜夜做新娘。”
令仪质问他:“好歹我也是焕儿的母亲,你这般做,置焕儿与何地?”
秦烈面色冷了下来,“你没有资格提焕儿!这才区区几年,难不成你就忘了,为了你的侄儿,是如何放弃了自己的孩子?如今你那心肝上的侄子就在外面,等着你洞房花烛好保他的性命,。本王今日倒要看看,为了你的侄儿,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令仪胸膛急剧起伏,人却不言不动。
通红的喜房里此刻如冰窖一般。
秦烈又恢复了之前的好整以暇:“本王耐心有限,可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空耗,公主还要快一些决定,不然只怕先太子血脉那九根指头都不够本王砍的。”
令仪终于苦笑,“秦烈,你赢了,你要如何,我如你愿便是。”
老乞丐自从秦烈开口,便被他气势所慑,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令仪却主动走到他身前,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老乞丐知道这情形不对,男人一味逼迫,女人毫无表情,他在其中实在无足轻重。
可是眼前的新娘如花似玉,她解开了他的腰带,又帮他脱去喜服,整个人在他面前俏生生的站,一张白嫩嫩的脸不时在他眼前晃悠,离他那么近。明知道不应该,他的手还是不自觉伸了出去,抚摸上了她的脸。
令仪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又生生忍了下来,冲他嫣然一笑,声音甜而柔,“夫君”
这一声轻唤,把老乞丐的骨头都叫得酥了,他应了一声“诶”,什么都忘了只急切地想去亲她的嫣红小嘴。
令仪双拳握紧,不躲不避。
这个老乞丐除了丑些老些臭些,与秦烈、宋平寇又有什么区别?
总归都是身不由己罢了,忍一忍便会过去。
她难道不是早已认命?还有什么豁不出去?
是以,她只闭上眼,微微仰首,一副柔顺承受的姿态。
还未等到肌肤接触,只听到一阵木头断裂的声响,接着“哎哟”一声重物落地。
她睁开眼,只见那老乞丐倒在地上呻吟,身旁一截断裂的扶手。
秦烈从只剩一个扶手的太师椅上站起身来,胸膛急剧起伏,死死瞪着她,满眼怒火。
接触到她视线,他怒意很快收敛,又换上微笑神情,“本想让公主嫁给世上最不堪的男人,可我忘了,公主本就水性杨花人尽可夫,此举实在算不得什么折磨,只会让你乐在其中。”
他话中轻贱之意如此明显,令仪却无动于衷。
若是此时还能被言语刺伤,实在辜负了这一路坎坷。
她甚至还能轻笑着反击,“自然比不得先夫人,为保清白宁肯自戕,我这条烂命,配些不入流的烂货正好。”
这话不仅提到他的夫人,更将他与那乞丐相提并论。
秦烈再挂不住笑,“找死!”
他的怒气不过一瞬,看到她泠泠双眸后很快平复,“公主想让我杀了你怎么?连你的侄儿和孩子也不顾了?”
令仪道:“你干脆杀了我与吉安,待以后寻到麟儿也一刀要了他的命,我与他们在地下团聚,也省得活在世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终日惶惶不安,任人凌辱。”
“麟儿”秦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神情兀地冷了下来:“刘令仪,莫非你就只有他一个孩子?”
令仪咬唇不语。
她这一生唯一愧对之人,只有焕儿,余生莫说弥补,便是再见一面也不能。
秦烈对她如此痛恨,只怕焕儿在家中日子也不好过。
从始至终,都是她自视甚高,以为能让秦烈心软,好在孤寂之中想要抓住一点血脉亲情,才铸成大错。
秦烈看着她眼底隐现的泪光,嘲讽道:“当日是你执意要走,哪怕我承诺会将他养在你的膝下,你也不肯留下。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演什么母子情深?”
令仪只觉身心俱疲,不愿再多口角,“王爷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如今已经落在王爷手中,任凭处置。只望王爷泄愤之后,能不再迁怒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