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大街上,问谁需要一个随时能给两百万肆意挥霍的哥哥,肯定会有无数人抢着要。
他也想要,只是没有。
司徒绘摇着头,逐渐收起笑,“你知道在我眼里的璟是什么样的吗?”
栢玉没说话,他琢磨不出司徒绘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
司徒绘开口说:“我和璟相差六岁,小时候我很喜欢围在他身边转,当时我就觉得我的哥哥和别人不太一样。因为他是一个拥有超出常人的聪颖却又特别冷酷的人,会把鞭炮甩给金鱼吃,然后看着金鱼炸死了。”
栢玉冷不丁看向司徒绘,正和他四目相对。
司徒绘问:“很残忍,对不对?”
栢玉张了张嘴,“可能是一时玩闹不小心扔到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为司徒璟辩护,甚至不知道当时的实情。也许司徒璟是坏,但不至于这样。
“不是,他是故意的。后来母亲发现了,勒令他不准再玩这种游戏,还亲自带着他安葬金鱼,才让他停手。”
栢玉松了一口气,幸好有他的母亲。
司徒绘找到空调遥控板,把空调打开,“也许有母亲的存在,他才稍微有那么点人性,没有让他滑向更可怕的极端。但是在母亲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对他施加影响了。”
“在他身边真的容易被带着走,如果把人比作一个个能量球,司徒璟就是质量很大的太阳,周围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的引力控制,最终要么被毁灭,要么被吞噬。你有这种感觉吗?”
栢玉不得不承认,“以前有过。”
绝对的服从和控制,病态的占有欲,忽近忽远的拉扯,真的很折磨人。
司徒绘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疑惑,“你和他的开始比我知道的还早?”
栢玉说:“一年半以前就开始了。”
司徒绘叹了一口气,用手撑着桌子边沿,“那你应该明白我的感受吧?在母亲的葬礼后,璟就让我不要再叫他哥哥,因为我早晚会离开司徒家。我和他一起对抗林晓冉,结果当他成为家主的时候,父亲的股份和财产一分都没给我。”
“你还会觉得他袒护、包容我吗?”
“是不是觉得他心肠歹毒,冷酷到了骨子里?”
栢玉睁大双眼看着司徒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那次看海上日出之后,他就明白自己不该评判司徒璟的家事,因为他很可能只看到了片面的真相。
司徒绘笑着朝栢玉走过来,用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腕,将手伸到栢玉面前,“看。”
栢玉的视线完全被司徒绘遮挡,只能把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原本光洁的手臂在擦掉遮瑕膏后,显露出数条扭曲虬结的浅色疤痕,那些疤痕像没有生命的藤蔓错落盘踞在手臂、腕骨内侧,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骇然的蜡质光泽。
栢玉吓得直往后退,那双茶褐色圆眸里,瞳孔因恐惧而收缩,像受惊的鹿。
“这……这是什么?”
司徒绘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仿佛很满意栢玉此刻惊惶的样子,“你猜猜。”
栢玉说:“我猜不到。”
司徒绘把袖子拉下来,踱向对面那张浅咖沙发坐下,翘起长腿,缓缓说:“绑架时留下的。现在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我被绑架的时候是璟亲自来救的我。”
栢玉想起之前在老宅司徒璟和父亲吵架的时候,提起过这件事。
这无疑是除了母亲亡故之外,对这个家庭的又一次冲击。
栢玉觉得很不可思议,司徒绘竟然会主动和自己述说这些往事,他和司徒绘根本不熟,而且之前自己还伪装助理,没跟司徒绘说过实话。
奇怪的是,栢玉的内心是想听听这件事的。
不是八卦,不是好奇,而是感觉像在拼拼图,想要补全司徒璟的世界全貌。
栢玉坐回沙发上,安静地看着司徒绘,等他开口。
司徒绘把长腿搭在沙发上,头枕在抱枕上,望着天花板,平静回忆道:“母亲去世后,璟整天忙着学业和家族生意,父亲日渐颓废,我的身边只有言听计从的佣人和一帮阿谀奉承的朋友,从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关心和呵护。”
“十九岁的时候,我被一个家里聘用的新司机和他的同伙劫走了。他们把我关在漆黑的地下室里凌辱虐待,直到三个月后才被救出来,那时我已经瘦得只剩一张皮了。”
栢玉眼里满是震惊,“三个月才被救出来?”
司徒绘说:“是的,绑架我的两个人,一个绰号叫高佬,另一个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都是从一个暗杀组织出来的,非常精明,反侦察能力很强,警方和司徒家派的人根本找不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