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李氏父子心里已经叫苦不迭,但多年来的习惯还是让他们选择为李若华兜底。
沈麟身前是不敢抬头的李氏父子,身后是昏迷不醒的荧蝉。
外面冰天雪地,草木覆白,穿着衣裳薄些都要冻得发抖。河水多凉,只有下去过的人知晓。
方才那些人,分明看见了有人落水,但第一个跳下去救人的竟然还是他沈麟。
沈麟目光冰冷,审视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脑子里想的是,如果他今日不在,谁还会下去救她?
水底李若华已经打算害人性命,她在当地有这样的依仗,欺压起人来又怎会给人逃脱的机会?
不过一个秀才,一个文书,这样的出身就能纵的她如此无法无天……
沈麟不禁想,到底是这家人太过跋扈,还是荧蝉平日里为人太过低调,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压到她头上来。
“她平日里好性子,在家中独门独户,你们也不肯让她安生,难得出来一回,便使这些腌臜手段来害人性命……”
沈麟没想到清河这样人精遍地的地方,还能有如此蠢物。
“既然你们不让她安生……你们也不必安生了。”
“来人。”
托人的侍卫站出来一个。
“去衙门报官,清清楚楚的写明白,是李家这位被批有贵命的“贵人”当众谋杀无辜女子未遂,致使人昏迷不醒,性命堪忧。”
荧蝉躺在被子里听着,身子还止不住的发抖,即便有陶五娘帮她暖着,被子里一时半会儿也暖不起来。
陶五娘却笑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李家要完了。
沈麟的人亲自去报官,衙门的人不可能轻轻放过李家,李家算半个官身,但家里出了这样的姑娘,太守大人哪里还会留李家的人继续做自己的文书?
文书而已,识文断字即可,有李家没李家都一样。
另一个便是能将荧蝉的身份遮掩好,她奴籍的身份清河人都不知晓,这样的身份传扬出去,比外室还上不得台面些。
让沈麟的人去报官,避重就轻,也能让知晓真相的人把嘴巴闭紧。
李家的人当然知道沈麟的人去报官意味着生门,刚要磕头求情,下一秒,李若华便如死狗一般被人拖了过来。
侍卫将其丢在地上,她身上裹着不知道谁家女眷施舍来的大毛披风,裹着披风瑟瑟发抖,嘶哑着嗓子哭叫道:“世子!是那贱人害我!她故意引诱我推她下水!她故意的!”
李氏父子在边上听着心惊肉跳,要不是李家人动作快将李若华的嘴巴捂住,她怕是还要说出些更难听的话来。
“她引诱你推她下水?”
沈麟知道这女子蠢笨,但这女子蠢到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做出什么离谱的事,他都是信的。
荧蝉在陶五娘的搀扶下,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身来,陶五娘用被子将荧蝉裹好,生怕冻到她一点。
“李娘子的意思是,我与你初次见面,便一时兴起,引诱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推我下水,来博取世人同情?只为陷害你一个家世不显,无甚姿色的陌生女子?”
荧蝉一出声,沈麟便立即站走过去将她揽到怀里,她还发着颤,嗓子也是哑的,荧蝉说一句,沈麟的心便要疼上一分。
抱住荧蝉身子的瞬间,沈麟也不由得庆幸,幸而他年前来了一趟,否则她如果一人来赴约……未必能有人来救她于水火。
荧蝉依靠着沈麟,一点点走到李家父子面前,李若华仍旧不服气,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荧蝉。
“娘子大人有大量,是小女不懂事,一时冲动害了娘子,求娘子看在她年纪尚幼的份儿上,饶她这一回!”
李父能屈能伸,不愧是能在官场上混的人,说磕头就磕头,说下跪就下跪,气的李若华被捂着嘴,也仍旧呜呜喳喳,愤愤的瞪着荧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