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露营的选择我有列在方案里。”祝亦年打开手提电脑,将屏幕对向文向好,“需要的物品清单已经列好,明天去的话出发前购入完全来得及。”
祝亦年汇报时语调十分平静,不会有平时讲话时不太熟练的用词和语调,听起来就是个工作时很优秀靠谱的对象。
工作。
文向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撇开心里的想法,快速滑动鼠标,仔细看完祝亦年列好的清单,应了声好。
话题结束,又是沉默。
祝亦年把一个文向好预想可以开展的话题一下子终结,这种感觉很熟悉,但文向好还不习惯对着如今的祝亦年无话可说。
倒是祝亦年率先开口:“有什么修改的,阿好可以随时提出。”
“好。”文向好应了声,对祝亦年眨了眨眼,“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好的。”祝亦年一笑,上前拉开书房的门,“晚安。”
文向好垂眸望着书房与客厅的明暗交界,好一会才挪动步子往书房外走去,等走到祝亦年身边时脚步兀的一顿,偏头去看祝亦年,声音放得比平时低软些。
“……我睡不着。”
文向好不敢去看祝亦年的眼睛,强压住怦怦跳的心悸,继续把话说完:“……能不能像从前一样,给我念些我听不懂的数……什么都行,我应该很快能睡着。”
没感觉到有动静,文向好敛着眸子转动眼球,快速地往上抬看了祝亦年一眼,发现祝亦年的双眸很沉很黑,像是盯着猎物的狮子。
给祝亦年带来这么多麻烦,祝亦年想杀了她也合理。文向好想。
“当然可以。”祝亦年很快便反应过来答应,从书柜中抽出一本《可畏的对称》,“走吧。”
文向好重新回到祝亦年的床躺下,祝亦年则坐在另一边的床头,摁开床头灯,翻开书的随意一页开始读。
祝亦年的声音放得很轻柔很平静,念着文向好并听不大懂的文字,时不时翻下页,让这个偌大的房间流淌着一种令人安心的白噪音。
文向好侧身睡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地把头半埋在被子里,借着熹微的光打量对面的祝亦年。
近视的双眼只能看个大概轮廓,不过从祝亦年的姿态亦或语调来判断,对方并不耐烦。
也不知道那本书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看,让祝亦年愿意大晚上不睡觉为她读这本书。
看够了,文向好才把眼睛闭上,把原本还有些拘谨的身体放松,不知道想到什么,掩在被子下的嘴角轻微上扬。
也对,祝亦年从前就能对这些大众都觉得无聊的东西兴趣十足、孜孜不倦。
…
“你的数学作业里最后一面都空着,为什么呀?”
祝亦年把文向好摆在桌面的试卷翻得噼里啪啦响,接着又攥在手心躺回床上,挤在文向好身边。
“……”文向好一时语塞,抬手盖住空白的一面试卷,“这面大题我不会做。”
“这是很简单的函数题!”
祝亦年抓住文向好欲盖弥彰的手掌,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
“这不简单。”文向好收回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这是压轴题。”
“那我给你讲题吧。”祝亦年语气带着兴奋。
放在床边的电风扇吱呦吱呦转着,文向好听着十分困倦,渐渐阖上双眼,只有放缓的呼吸回应祝亦年。
“我来给你讲题吧!”祝亦年不死心地捏住文向好的鼻子,势要等到回应。
文向好喘不过气来,一把抓住祝亦年的手腕,无奈地睁开干涩的眼睛,偏眸去睨祝亦年,语气无奈道:“你请讲。”
得到允许,祝亦年兴冲冲地去拿过一支铅笔以及自己的试卷,再重新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