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大厅内,死寂一片,一千多名科学家,如今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个个形容枯槁,眼窝深陷,像是被抽干生命力,仅靠一根名为“预言”的丝线吊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中央的全息投影上,上面实时显示着一万名实验体的脑波数据和生命体征,绿色的数据流平稳得像一条静谧的河。
“三十秒倒计时。”
“各项数据稳定。”
“实验体情绪波动在安全阈值内。”
“十五秒。”
“目标场景‘新生’渲染完成度百分之百,无崩溃迹象。”
“五,四,三,二,一!”
时间归零。
全息投影上的所有数据流瞬间锁定,一片代表稳定的绿色,只有三四十小红点,大问题没有,只剩下一些小bug。
第一个版本,基本成功了。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呐喊,大厅里依旧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成了,成了”
白站在高台的控制桌前,身体晃了一下,被身旁的吉尔苏及时扶住。
他看着屏幕上那片安宁的绿色,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再五年……完善一下细节,就能正式上线了……”
“嗯。”吉尔苏轻声应了一下,“初步定版,我们可以去拉赞助了。”
此话一出,大厅内压抑的气氛顿时被点燃。
“可以喘口气了。”
“二十五年,我们终于做出来了!”“要是拉到赞助,设备可以更新了。”
然而,现实的耳光总是来得又快又响。
吉尔苏满怀信心地走遍世界各大财阀,得到的回复却出奇地一致。
“元宇宙?哦,就是那个世纪骗局?”一位西装革履的投资人端着酒杯,轻蔑地打量着他,“白还没死呢?二十五年前我就听过这个故事了,现在还在讲?”
“我们已经有成功的测试版本!这是数据!”吉尔苏急切地递上报告。
对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甩手打翻报告:“谁投资谁是傻子,别骗人了,回去告诉白,安度晚年吧,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吉尔苏一家又一家地跑,换来的不是闭门羹,就是无情的嘲讽和谩骂。白的声望,早已从“最伟大的科学家”,变成“世纪最大的骗子”。
一个月后,吉尔苏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研究中心,脸色灰败。
他一言不发,一路走到大厅中央,将手上那迭厚厚的报告往桌上一扔,纸张散开,雪片一样飘落在地。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怎么会!”一个老博士抓起几张报告,手指用力,目光绝望而茫然,“初版已经成功了!数据不会骗人!他们看不懂吗!为什么不信我们!”
无人应答,大厅一片死寂。
“没有赞助的话。”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他扶着控制台,身体摇摇欲坠,“我们。”
“还能坚持下去吗。”
这五年已经把他们彻底透支,燃尽了,不管是声望还是金钱。
别说工资了,这儿全部人都是付费上班,极个别甚至是贷款付费上班。
“我的贷款逾期三个月了……”
“我半年没回家了”
“我养老金都投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