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盘煎得金黄的豆干,两条清蒸红杉鱼,一盘瘦肉炒彩椒,一盘蒜蓉炒生菜,还有一盘笋干炒玉米,笋干是冰箱里找到的。
远超两人份的饭菜,但他有自信能炫完。
人体有一部乙呐融入血肉之中,称之为阈值,这部分乙呐无法自主使用,也抗消散,在进食消化时,这部分乙呐会释放一小部分,将消化得到的能量转化为乙呐。
简单来说——干饭能减缓乙呐散失。
白纸摸索着拿起筷子,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着。
李观棋自顾自地扒了一大口饭,他瞥见白纸没动,问:“怎么不吃?要我喂你?
“啊啦,可以吗?”白纸侧过头,嘴角噙着一丝期待,问得一脸认真。
李观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可!以!”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别人喂吗?”
“哦……”白纸拖长了音调,随即又轻笑一声,身子微微前倾,朝他歪了歪头,“那我小一点,哥哥就会喂我了吗?”
她单手撑着脸,昏黄的灯光下,几缕银白色发丝飘在额前。
李观棋看得一怔,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逗你玩的。”白纸收回姿势,端正地坐好,自己摸索着拿起筷子。
她先用筷子尖轻轻碰了碰碗沿,确定位置,然后伸向菜碟,筷子在盘子上空停顿片刻,用嗅觉分辨菜肴,最后精准地夹起一块煎得焦黄的豆干。
整个动作流畅而自然,没有丝毫滞涩。
她将豆干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咽下后,眉头轻轻一扬:“好吃。”
李观棋心里那点异样被压了下去,他重新端起碗,埋头苦吃,扒饭的速度比刚才快不少,像是要用食物堵住心里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响。
吃到一半,可能是这过分的安静让白纸也觉得无趣,她放下了筷子,那轻微的“啪嗒”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李观棋扒饭的动作顿了顿,但没抬头。
“你爸妈,”白纸声音很平,“是怎么过世的?”
李观棋动作骤停,抬眼间,目光带着一丝愠怒。
“我爸妈跟梦里那个不一样。”他声音压得很低,“他们很爱我,别拿死者当话题。”
“我只是单纯觉得好奇。”白纸神情没有变化,仿佛没感受到警告,“这个世界这么平和,也这么容易死人吗?你看起来,才二十来岁。”
李观棋握紧了拳头,又在某个瞬间,像是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化作一片冰冷的悲哀。
他松开拳头,垂下眼帘,盯着碗里剩下的半碗米饭。
“这个世界,”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也有治不了的病。”
说罢,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端起碗,用最快的速度将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等会你洗碗。”
白纸很识趣地没有再出声,她重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只是偶尔会抬起头,视线越过李观棋,望向通往二楼的那个漆黑的楼梯口。
李观棋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一身水汽还未散尽,老旧的屋子里,夏夜的闷热感让他有些烦躁,只想赶紧躺下睡觉。
他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刚准备反手关上,门却被一只纤细的手抵住了。
白纸站在门外,一头银发半湿不干地披在肩上,发梢还在滴水,她身上套着一件宽大的旧t恤,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正是李观棋衣柜里的衣服。
一股和他身上同款的廉价沐浴露清香飘了过来。
李观棋脸一黑,垮了下来:“你想干嘛。”
“啊啦,睡觉啊。”白纸理所当然地侧身挤进房间,导盲杖在地板上轻轻一点,仿佛这里是她家。
李观棋额角青筋跳了跳,压着火气:“睡觉你进我房间干什么。”
白纸闻言,停下脚步,歪着头朝向他,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试探着问:“那我去二楼?”
“不许上二楼!”李观棋的低吼又急又快。
“那你让我睡哪?”白纸摊了摊手,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