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蹲下,用手指探了探父母的鼻息。
太安静了。
除了手指的颤抖,诸伏高明没探到任何动静。
他们的心脏也不再跳动,颈脉全无。
“虽然我的家庭很普通,但我的父母很爱我,他们愿意花一个月的薪水让我来参加夏令营,也愿意在家陪我玩。”
他为什么要这样炫耀?
“我姓诸伏。还有,我不会后悔。”
他为什么要拒绝得不留情面?
“他是个固执的老头子,谁都劝不了。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小心将他惹生气。”
他为什么全没放在心上?
诸伏高明的腿有些软,但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用手扶着墙壁勉力支撑着冲进房间,寻找那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景,小景在哪?
他还活着吗?他还好吗?
他一定得活着!
平日的敏锐在此刻仿佛失灵,聪慧的心智被蒙蔽。
他看不到周围的蛛丝马迹,翻箱倒柜,用最笨的方式寻找着,最终在柜子里面找到了自己瘦弱的弟弟。
还活着!他还有呼吸!
诸伏高明得到了最后的慰藉。
在弟弟面前,诸伏高明强行压下恐惧与悲痛,握住诸伏景光胳膊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谁都没留意的青紫。
警车呼啸,警察鱼贯涌入。
医院里白色的墙壁、亲戚的争吵、压抑不住的啜泣。
诸伏高明一直都陪在弟弟身边,他的表情始终呆呆的,令人不安。
终于,在护士为他打针时,诸伏景光的情绪这才一瞬间爆发,嗓音嘶哑地嚎哭出声。
弟弟嘶哑难听的哭声宛如一只巨手,狠狠攥住了诸伏高明的心脏,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他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诸伏高明的手也下意识攥紧,脑海内除了悲痛与担忧,更多的是冲天的怒火。
乌丸——
说什么血脉相连,说什么要将一切给他——
他杀死了他的父母!
那个人,那个家伙——
仇恨的种子在少年的心底扎根,他要复仇,不惜一切代价。
弟弟受到了刺激,凶案时的记忆已记不清了,还患上了失语症。
他的年纪太小了,几个亲戚推来搡去,最终由东京的亲戚收养了他。
诸伏高明不想给人添麻烦,推说自己已经大了,拒绝了亲戚们的收养,一个人等在诸伏宅。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就在亲戚们全部离开的当天晚上,乌丸莲耶亲自到访了诸伏宅。
“我很抱歉,高明,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乌丸莲耶望着诸伏父母的遗像,露出真情实感的哀伤。
装得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