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丸莲耶彻夜难眠。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么大一个黑漆漆的乌鸦,窝里怎么就能飞出一只白羽鸡。
□□的继承人要去当警察,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偏偏诸伏高明还理由充分:“黑与白相互掩映,我们的组织才能稳定,曾祖父,您就不想在警视厅安插一枚属于组织的钉子吗?”
他想,他也早早安插了。
但无论如何,这枚钉子都用不着继承人去当吧?
高明是个善良的孩子,所行皆为正义,他绝对不是为了组织才去当警察的,如果真为了组织,那也是为了毁掉组织。
乌丸莲耶有些忧愁,高明还小,若从现在开始矫正,未必不能矫正过来。
可,他真的要矫正吗?
做错的人,真的是他的曾孙子吗?
乌丸莲耶看向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
“父亲,您这样做,是会有报应的。”
乌丸拓真的眼神炯炯有神,仿佛穿透照片,穿越时间,再次对着他说出这句话。
其实乌丸家也并非完全的黑色。
像是这样的白羽鸡,从前是出过一只的。
“罢了。”乌丸莲耶叹息着摇头。
谁对谁错,尚未可知。
他当年阻止了拓真,如今却不能再阻止高明。
总要有人去走一走,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可以走得通。
次日,诸伏高明和贝尔摩德告别,站在庄园外遥遥望向客厅。
乌丸莲耶没有来送他。
“曾祖父是生气了吗?”诸伏高明抿紧了嘴唇。
“谁知道呢,他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脾气,不用管他。”贝尔摩德并不客气。
“姑祖母,今日一别,还望珍重。”诸伏高明鞠躬,对着贝尔摩德俯身鞠了一躬。
黑泽阵有样学样,也拜了下去。
只沁扎诺依旧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充当保镖。
贝尔摩德语气颇有些无奈:“你只是去上学,又不是不回来了,放了假可以回来住几天,有什么需要的让沁扎诺通知我。”
“我明白。”诸伏高明微笑,他上了车,降下车窗恋恋不舍地朝贝尔摩德摆手道别。
贝尔摩德也朝他摆了摆手,目送他们的车子远去。
贝尔摩德转身,却看到乌丸莲耶的身影已不知何时站在了客厅门口,正朝外张望着。
“人走了!”远远的,贝尔摩德喊了声。
乌丸莲耶没说话,似乎是瞪了她一眼,转身又回去了。
贝尔摩德无语地摇了摇头,既然关心,就早点出来送他,先生怎么像是个待嫁的小姑娘似的,这种事情也“害羞”起来了?
今年的秋日似乎格外热些。
蝉鸣依旧聒噪,回到学校的大和敢助只穿了一件短t,明明开着窗子,却仍感觉热浪一浪接着一浪。
好热……
简直就和暑假时差不多,虽不下雨,云朵却很重,明明不被太阳火辣辣地直晒,这种闷热却仿佛要将人从里到外都闷熟了。
今天高明也还是没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