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则笑问:“哪两个字?”
“哼哼。”郁思白吐槽完,又实在觉得好笑,“就这俩字……老小孩一样。等回京市,还得想办法去看看他。”
“你恩师叫什么?”季闻则问,“说不定跟我们有过合作。”
“肯定合作过,说出来他名字吓死你。”郁思白作势“嗷呜”了一嗓子,说。
“以后见了你就知道了……幸好我没读他的研,不然进了师门,我现在就是混的最差的一个,老师得连夜偷走我的作品集,把他签名的那页撕了。”
“你有大学的作品集?”季闻则问,“我能看吗?”
郁思白忽然愣了一下,手下意识扣了扣裤缝,片刻才道。
“我去给你拿。”
他说着起身,大概是盘腿坐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才穿好鞋往卧室走。
郁思白打开衣柜,昨天给季闻则的被褥一搬走,衣柜下层就几乎空了,只剩下一个收纳箱。
郁思白把箱子拖出来翻找了半天,终于在最下面费劲地拿出一本硬纸壳的本子。
本子散发着古旧的味道,和季闻则那间密室一样,只不过他这是穷人的密室——压箱底。
郁思白重重拍了两下,咚咚地,拍出些灰来,最终还是选择找了块湿纸巾擦干净才拿出去。
纸制品的生命力很容易被察觉,季闻则几乎刚入手翻开,就发现,这本作品集大约已经很久很久没被打开过了。
书页被翻开得很是滞涩,但翻开后,哪怕是季闻则这个外行人也眼前一亮。
厚重的硬壳封皮仿佛是一只盾牌,替里面的书页挡住了时光的划痕,以至于里面的每一页纸,连泛黄都未曾有。
“都是大学时候做的东西……各种乱七八糟的作业啊,参赛的图,还有平时画着玩的。”
郁思白重新窝到沙发边,侧头看过去,一开始觉得陌生,渐渐的,才重新从大脑深处扒拉出这些回忆来。
“这张是大一刚入学的时候,有个大三的校内比赛,我也不知道,报名的人也没细问我,就让我把报名表什么的交上去了,拿了个第三,一不小心把我一个师兄挤出领奖台了……他当时刚保了我老师的研,就这么被落面子,立马仇将恩报,把我拎到老师跟前了。”
“这个是第一次跟寝室做的小组作业,说是四个人,最后变成我和另一个哥们两个人背负。”
“这张……”郁思白顿了一下,才道。
“这是大二第一次跟老师的课题组做的东西。老师本来是想让我提前适应一下环境,没想到倒是把我吓跑了。”
“吓跑?”季闻则指尖搭在书页侧面,停下往后翻的动作,看他。
郁思白无奈道:“那段时间跟课题组,直播时间就不多了,收入缩水得厉害……所以思考之后,放弃读研了。”
“我知道工作也很忙,但工作至少也有点钱,实在不行还能跟上司吵架,在学校我总不能跟老师说‘你安排的活太多了’。讲真的,老师课题组氛围很好,我后来组建一组,就是尽力在往那种感觉靠。也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算啦算啦,继续看吧。”
郁思白摆了摆手,把空气里都染上的愁绪挥散,笑了下,催着季闻则往后翻。
学生时期做的东西明显不成熟,但总有种跳脱出框架的自由灵魂,说是天马行空也不为过。季闻则看着一张张图,听着郁思白断续的回忆,脑海里仿佛能拼凑出那个神情飞扬的少年。
最后一页也被翻过去,露出写在末页的一行钢笔字迹。
【不逐浮名,青松自立。】
郁思白只看了一眼,就忽然伸手,抢在季闻则之前把本子合上了。
“看着……挺无地自容的。”
他不好意思道:“老师给我签了这么句话,我扭头就去赚钱胡乱做东西了。被他知道,都不是‘哼哼’能解决的事儿。”
“对不起他……”
也对不起以前的我啊。
读书时候那些天马行空的创意,那些自由,也都被和这本作品集一样压在了看不见的地方,如果不是今天偶然提到,郁思白恐怕真的忘了。
上次搬家,他甚至差点把这玩意弄丢。
好笑地呼出一口气来,郁思白伸手撑着桌子就要站起来把本子塞回去,可抽了一下,没从季闻则手里抽出来。
他疑惑看过去。
“嘉年华呢?”季闻则问,“也不满意吗?”
郁思白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