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无咎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姚婵盘膝而坐,怀里团着被子,双手随意往上面一搭,仰头看着他,满脸都写着:真拿你没办法。
“……”
行无咎忽然笑了一下,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可能是气的。
他缓缓坐下,问道:“你不觉得这个商队很有问题?”
姚婵一惊,瞬间醒了:“什么问题?拖欠酬金?”
“……”行无咎胸膛处缓慢地起伏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才道,“容明,这个人不太对劲。”
姚婵点点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行无咎继续道:“白天我特意观察了一下,容明做的是药材和玉石生意,常往返宝芝城和融流城,像这样的豪商,都会豢养私卫,怎么会在此处随意招募护卫?他这样庞大的财富,难保不会有人心怀不轨,反噬其主。”
“今晚又发生这样的怪事,连一个刚刚进入商队的人都能探听到的消息,容明作为领队,怎会不知。要么他就是门外的人,要么就是他在放纵这件事。”
行无咎说完,见姚婵仍旧魂游天外,毫无动容,凝神静气片刻才道:“你怎么看?”
“啊?”姚婵支着头,百无聊赖地道,“我没什么看法。”
同时在心里悄悄想:真不爱和你们这种心眼多的人玩,总是简单事情复杂化。
姚婵睨他一眼,提议道:“之前不就已经决定,不到融流城,路途过半后就提前走吗?不然明天就走?”
行无咎摇头:“再看看。”
姚婵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再看看什么,但第二天还是依他所言去找了容明。
商队上路,行程自然要相对较慢,光那一车车货物便严重拖累了速度,一早装货,现在还没启程。姚婵现在是一日后悔过一日,但硬着头皮,还是找到了容明。
他坐在队伍前半截一辆宽阔马车上,低头擦拭一枚玉佩。那玉佩通体润白,镂刻精致莲花双鱼纹,甚是漂亮别致。他似是心事重重,将那玉佩反复摩挲,连姚婵站在他面前都未发现。
“东家?”姚婵喊他一声。
容明这才一怔,抬起头来,眼角湿润隐有泪光,连忙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
“什么事?”
姚婵道:“昨夜发生了一件怪事,不知您知晓否?”
容明吃了一惊,忙问:“什么事?”
姚婵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道明。
容明眉头紧蹙,思索了一阵后,安抚道:“放心,我会派人查明此事。你们不必担忧,如果还有顾虑,我可以安排你们四名女子同住一间,想必故弄玄虚那人也不敢破门而入。”
“不必了。”姚婵摇头拒绝,又看了一眼那玉佩,“这玉佩好生漂亮。”
容明一笑,道:“我那小女儿喜好玉石,这枚玉佩是我此行特意为她寻来的。”说着,脸上又浮现忧虑神情,“小女也就你妹妹那般的年纪,向来娇生惯养,如果我有遭遇什么不测,那她,她……”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容明连忙以袖掩面。
姚婵向来不会安慰他人,见自己一句话把别人说哭了,不由得原地呆住。其实她只是见那玉佩有些眼熟,随口一问罢了。
好在此时,容钰步履匆匆而来,似有要事,才把姚婵解救下来。
她故意放慢脚步,听到两人压低的谈话随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