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过一朵一朵的云彩。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着,大概就是她说她的,但不影响伊恩的理解,总能把麦迪逊胆大包天的话语,通过新派英语这个理由,翻译成另一种尊敬上帝,为上帝立像之类的意思。
麦迪逊还在坚持。
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核的原因,她最近真的读过历史书,知道这种你说他推辞的环节,都是一种必要的流程。
麦迪逊觉得自己和伊恩配合的嘎嘎好。
然而。
殊不知伊恩的大脑cpu都已经在救场这件事上严重过载,快要冒烟了,就在这时,上课铃刺耳地响起也算是救了伊恩。
历史老师夹着教案走进教室。
他推门而入的瞬间,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像被按了暂停键。麦迪逊悻悻地把那张写着“炸掉梵蒂冈步骤图“的纸条塞回笔袋。伊恩趁机把嘴里含着的三张纸条咽了下去——这让他打了个带着墨水味的嗝。
在正常学生的中学阶段,老师的权威性还是有。
“同学们。”
身穿灰色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的历史老师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今天我们讲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起源。”
教室里一片安静。
只有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第一笔声音。
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写下“《苏德互不侵犯条约》1939年“几个大字。伊恩盯着课本上那张斯大林和希特勒握手的照片。
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课本用整整两段文字描述这份条约如何“打破欧洲战略平衡“,却只在脚注用小字提到德国闪击波兰的具体日期。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阿美莉卡。
“1939年8月23日,苏联与纳粹德国签署《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历史老师一边写,一边按照课本进行讲解。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正式参战,为反法西斯联盟注入了强大的力量。可以说,没有美国的参战,战争的结局可能会完全不同。”
“其实正义的美国本不想要参战,然而……”
上课期间,麦迪逊还想和伊恩传小纸条,不过伊恩看都不看,全都吃到嘴里,他属实是熟练的让人都有些感觉心疼。
历史老师踱步到教室中央,皮鞋在地板上敲出催眠的节奏。
“正如罗斯福总统所说,善良的美国是被迫卷入战争。”他的影子在阳光下越拉越长,当走到后排时,粉笔灰从西装上簌簌落下。突然,他的身影在走过后方为了圣诞节准备的大牌子时,原本笔挺的背影已经变成了别的样子。
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脸上的皱纹如岁月的刀痕般浮现。
与此同时。
教室里的时间宛如凝固成了一幅油画,麦迪逊的圆珠笔尖悬在纸面上方三毫米,墨水滴落形成的黑色小点静止在半空。
窗外一只麻雀停滞在了飞起的那一刻,展开的翅膀上每根羽毛都清晰可见。伊恩甚至能看到前排同学头发丝间飘落的头皮屑。
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雪。粉笔灰悬浮在空中,未落的尘埃凝固在光线里,教室外体育老师没生病的操场上奔跑的学生也定格在迈步的瞬间。
“她画的还不错。“
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声音温和得像秋日的风。
然而,伊恩的脊椎却一寸寸僵直。突然出现在教室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和麦迪逊中间,布满皱纹的手指正轻点着麦迪逊桌上那张“新教堂设计图“——上面用红笔圈出的梵蒂冈爆破点旁边还画了个伊恩笑脸。
“……”
伊恩的脖子发出生锈齿轮般的“咔咔“声,缓慢转向声音来源,动作僵硬得像个刚学会模仿人类表情的机器人。
他从未如此拘谨过。
哪怕面对地狱之王、谎言之王、创世女神,他都能谈笑风生,可此刻,面对这个看似普通的老者他却已经完全淡定不起来了。
是的,老人看起来平平无奇。对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亚麻长袍,银白色的胡须垂到胸口,每根胡须末梢都闪烁着星尘般的光点。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乡村老牧师,如果忽略那双深邃的眼睛的话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