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慎言,你恶言构陷朝廷侯爵,究竟是何居心!”
“汤国祚,你究竟是何居心!”张慎言的声音,高过了汤国祚。
“根据塘报,圣上確係於三月十九殉国。可太子殿下呢?”
“蒙我大明列祖列宗庇佑,太子殿下安然脱险。但北京距南京千里之遥,中途又不断反贼流寇,太子殿下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你汤国祚心里应该清楚。”
“若不是你汤国祚吃空餉导致南京无兵可调,一再延误出兵日期,南京早就已经派兵沿途接应太子殿下,何至於让殿下受这一路顛簸之险?”
“汤国祚,你乃开国东甌王之胄,朝廷世袭侯爵,遇此危难,你不思报国也就罢了,竟以圣上罹难日期为由,藉口推脱!”
“不提其他,仅凭你不敬圣上这一条,就足够將你灵璧侯府上下,闔门问罪!”
汤国祚觉得自己脖颈处有一把宝剑顶著,正是张慎言先前抽出的那一把。
其他勛贵见状,宛同那战败的斗鸡,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
吃空餉这事,他们都有份。
张慎言如果拿此事做文章,说耽误出兵,致使皇帝殉国。可有时间点在那摆著,怎么都好说。
就算真的问罪,按皇家厚待勛贵的惯例,不过是罚酒三杯而已。
谁料想,张慎言不拿皇帝殉国说事,而是拿太子蒙尘说事。
要不是你们这些勛贵吃空餉导致南京无兵可调,我们早就在率军北上,沿途布下人手,早就把太子殿下接到南京,何至於让殿下一路提心弔胆。
太子可就在上面看著他们呢。
皇帝已经死了,死人的事,怎么都好说。
问题是,活人的事,才难办。
张慎言的宝剑,是架在了灵璧侯汤国祚的脖颈上。但那宝剑散著的剑气,指不定就会打到他们谁的身上。
按照政治物理学上所讲,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一旦上了称,千斤都止不住。
张慎言把这个事摆到明面,他们这些与国同休的勛贵,只能也必须,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
没办法,他们都吃空餉了。
真的以致使太子殿下蒙尘为由查起来,拔起萝卜带出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何况,以靖南伯黄得功为首的四镇总兵,都是带著兵来的。
漕运总督路振飞,也是带著兵来的。
勛贵同马士英有交情,同那几位,著实攀不到一丝香火情。
那几位的兵,都是可以指向勛贵的。
勛贵之间素来同气连枝不假,然,遇到这般要害之事,更多的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张慎言见勛贵馁了,乘胜追击,厉声呵斥,“汤国祚,你还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