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襄又看了眼剩下的几个客人,悄声道:“一会儿谁问老板在不在全都说老板不在苏州,别说漏了啊。”
“明白,有数。”张意也遇到过两次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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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刚才进了我们家群聊,我们有活动都会定时发布在群里。这里是您的书,一共十二本,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因为雨大,几分钟后,张意特意在惯用的纸袋罩了两层塑料袋。
“好,谢谢。”应柏接了过来,站在原地问道:“请问一下,这附近有花店吗?”
张意愣了一瞬,应柏道:“我刚才听其他人说,这里原来的老板是一位很和蔼的阿婆。这是我第一次来,没有提前准备,想去附近的花店买束花送过来。”
张意:“哦,出了我们家院子左拐100米左右就是一家花店。”
“好,谢谢您。”
十分钟后,应柏将花送到相逢书店院子里的书桌上,点开了书店群聊的成员列表。
有客人走了出来:“今天这场雨不晓得要下到什么时候去哦。”
“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台风嘞。”
应柏退出界面,尽管她没有备注名字,但他还是能认出来哪个是她。
ID是水无定,头像是一抹打在西天目大树王国标志性巨型红杉上的影子,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像一柄尖头向下的短刀。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高铁票。
从这里乘坐地铁到达高铁站需要12分钟,加上头尾步行时间,20分钟内,他就可以刷身份证进站。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50分钟,他习惯提前半小时进站。
他短暂的假期结束了,属于他漫长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只有短短两天,却因为听到她的名字变得完满,像每个望月抬头看到的那一轮月亮。
不需要问,也不需要看,他都知道那两个字该怎么写。
就像在听到她名字后,他抬头看到的柜台后的一副没有落款的毛笔字。
即便没有落款,他都知道,那该是她的字。
一首他没有读过的诗--我有方寸心,无人堪共说。遣风吹却云,话向天别月。【1】
是她的心声吗?他不知道,只觉得那手字洒脱,真像不受拘束的风。
但是岐,是指岐山吗?那她。。。还有那个背影,那个从第一次看清梦境中她身上藤蔓木叶编制出的裙摆时就想到的两个字呼之欲出。
今天风雨很大,书店玻璃门隔出潺潺雨水。
或许是脑中已经被那个背影、她的名字带来的许多个起此彼伏的猜想搅乱,又或许是那个只敢在心中无数遍演练的方案仍在随着每一次无法见面的遥遥相遇更改,他这时才发现自己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玻璃门侧有一个摄像头,红色的光点汇成了一个圈,像一只无喜无悲的眼,平静地看着他。
他心头有什么在翻涌,一种新鲜的陌生的。。。
不,好像并不是完全陌生,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该是某种情绪。
像一滴水落入镜子一般的湖泊带起涟漪,涟漪扩散开去,在它将要掀起一场滔天巨浪前,他撑伞重新步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