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岐有些气馁,他倒也没必要这么诚实。
不过他生气好像也理所应当,不管怎么说,应柏打的好歹是沙袋,不是周辽。
【我今天不出门,醒来想见你,可以吗?】
风岐收到这条消息时已经进了房间,都住隔壁了,他还能见不到她呢?
反正她也睡不着:【你有事就现在过来呗。】
【你醒了告诉我,我现在很生气,不想见你。】
风岐把手机一扔,心道:毛病。
没过几秒,她刚拉上窗帘脱衣服,应柏的信息又来了:【银行卡发我,八百万给你,我不要孩子。】
风岐险些被衣服勒住脖子,她回他一段语音:“你睡不着就去搬砖!”
他有病吧?
应柏不依不饶:【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离我远一点。】
【做不到。】
风岐恨不能现在冲出去一脚踢开他的门。
她咬牙:【赶紧睡觉,睡醒吵架。】
【好。】
——
一个半小时后,应柏骤然睁开双眼。
这一瞬,他几乎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边界。胸膛的疼痛丝毫未减,究竟是他将现实中的疼痛带进了梦里,还是梦里的疼痛延续到了现实?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发觉起床也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手捂在胸口好半晌才能将喘息平定,翻身下床,他一把栽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起身走进浴室。
民宿里通的是山泉水,彻骨冰凉,但他感觉不到丝毫寒冷,体内的热度像要将他的每一滴血都沸腾。再勉力克制都于事无补,他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想起梦里的画面。
将双臂撑在浴室的瓷砖上,任由泉水冲刷周身。快二十分钟后,他才能找回些许神志。他终于明白自己在相逢书店看向那个摄像头时兴起的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梦境里她睁大的眼中满是愕然与震惊,可他却觉得痛快淋漓。
那不是一柄普通的匕首,第一次梦到时他就意识到了。但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柄匕首的构成。
这些天无数次幻想的画面终于成了现实,他吻到了她左耳垂上的那粒小芝麻。哪怕只有短短一瞬,哪怕随着这个动作,她手中的匕首愈发深入,最后彻底没入他的胸膛。
擦干水裹好浴巾,他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看向镜中狰狞可怖的自己。
胸腔中有另一种情绪翻涌不息,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出现的、曾让他疑惑过的情绪。几个小时前,这种最初只有丝缕般微不可察的情绪随她的话被一次次激得显现。
他怎么敢?
他是怪物,是野兽,是恶鬼。她过去为了庇护他这种人,才落得那样的下场。
他怎么敢…
——
七点钟,风岐扒完一碗炖蛋,低头啜了口酒,正见应柏穿着身长款的速干衣裤下来。
她呆呆看着他:“你这。。。”他才睡了几个小时就去健身房,一会儿不得心肌炎啊?念头闪得太快,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替他操什么心?
应柏避开她的目光:“你怎么还没睡?”
风岐一耸肩,她倒是睡得着呢。被他气得半死,澡洗完了饥肠辘辘,在厨房里翻了半天出来时恰好撞上姜培母女,陪着说了会儿话,现在半分睡意都没有。
“你怎么了?”
“没事。”应柏的声音嘶哑无比。
她伸手要去拉他,他却把手向后一藏:“有事吗?”
风岐愣住了,这是应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