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外忽地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温月惭要说的话被生生堵了回去。
二人屏息凝神,看向暗门的方向。
有人进了顾重晋的寝间,顺手关上了门,停在了房内。
温月惭的手按上了桌角,几乎要抠进木桌中。
嗒——
嗒——
脚步声再次响起,在房内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暗门面前。
温月惭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却发现这暗室中除了一方简陋木床,再没有其他可以躲避的地方。
手指抚上玉瓶,指甲与之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温月惭一咬牙,正要往床的方向去,外头却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殿下,臣冒昧打搅。”
温月惭脚下动作停了停,与之一起停下的,还有扭动玉瓶的声响。
顾重晋从书架边走开了。
“卫先生,进来吧。”
温月惭长舒一口气,慢慢挪回座位边上。
外头安静了一瞬,紧接着,门扉被关上。
“曲苧县一案,臣有话想说。”
卫陵的声音近了,与他话音一起落下的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顾重晋似乎颇具兴味:“说来听听?”
“此案能走到调查这一步,实为不易。三司派钦差调查,会是什么章程?”
顾重晋拨动茶盏:“自然是先给陶翀定罪,接着倒追问责。”
“不错,按照规章办事,谁都知道;我知道,殿下知道,京都诸人,自然也知道。”
“卫先生想说什么?”
“既然知道,就能应对。将罪责都推给陶翀,或是找好替死鬼,就能断尾脱生。陈穹嘉搏命才将此事捅破天,若是轻轻放下,往后百姓再想揭露此类恶行,只怕会更难。”
“张廿此人,虽为佥都御史,又被陛下钦点巡按;但图州一行,殿下应该也能看出此人为人。”
“你想让我派人随行?”
“不是随行,而是暗中调查陶翀其余罪证。”
温月惭细细听着,待到听到这句话时,眼睛倏地一亮。
“凡事都是积少成多,陶翀胆子要是大到这个地步,从前可查之处必然更多。”
温月惭把思绪收回,俯身靠近陈穹嘉,压低声音:“你父亲是曲苧主簿,应是陶翀身边得力之人。
他要告发陶翀,手里应该不会没有任何证据。”
陈穹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些东西,在入京都之前,我绝不会将其示人。”
温月惭重新坐下:“我能帮你。”
少年皱眉。
女子神色认真:“你想不入东厂,在京都一鸣惊人,我有办法。”
外面卫陵不知摊开了什么东西,宣纸与桌面摩擦,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