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舵主这笔买卖,亏。”
“哦?”
杜乔毫无顾忌地拉过一旁的茶壶:“怎么说?”
“此地已经临近京都,不是下游的湖口,临海,因而水上匪患并不猖獗;护送太子的船队,精良的水师,在此处遇袭遭受重创,说不是刻意为之,没人会信。”
杜乔举起压手杯,热气氤氲在他面前:“那又如何,就算有疑,还能疑到我头上?”
“太子遇袭,水匪可敌天子之师,这二者放在一起,足以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互利共赢的交易,朝廷若决意追究此事,查你,比保你划算得多。”
“顺藤摸瓜,也是要轮到他们的。”
“最多追究到和你有关的水师。只要你现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们直接给的,他们就有办法和你划清界限,再踩着你,往上走一步。”
杜乔摩挲着杯身:“我可以指控他们。”
“他人拿着确凿的证据将你绳之以法,你盛怒之下反称其为共谋,这不是指控,是攀咬。”
卫陵冷着脸看他:“舵主问了这么多,心里也不踏实吧。”
“殿下可以给你一条路走。”
杜乔冷笑:“你们这帮京都人比猴都精,能有这么好心?”
“伪造成水匪截杀袭击船队,杀了陈穹嘉,让曲苧案不能继续查下去,这多麻烦。你要这个人,我们给。”
杜乔眼中蒙上一层疑色。
“只是这人对殿下也有用,要细细审过,才能交人。”
“你要什么?”
“舵主背后是谁?殿下要他的底细。”
杜乔嗤了一声,接着笑了起来:“你们殿下真是会做买卖。一条贱命,就想要换这么多?”
“人为利益驱逐。”
卫陵摸上刀尖,将短刀掉了个个儿,将尖端指向杜乔。
“他能随时要了舵主的命,舵主面对他就只能束手待擒,当真甘心?”
“你是江湖人,应该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你我无冤无仇,为何不能联手?他日若有人要对舵主下杀手,有殿下捏着他的把柄,他总要再多想想。”
“今夜船队若是覆灭,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与殿下联手,往后你的买卖照常做。舵主,做个决断吧。”
常年在水上的生活造就了杜乔眼中那份令人心底发寒的杀意,他盯着卫陵,忽地哼了一声,握上了刀尖。
“朋友。”
他将这两个字念得很重。
“何必刀剑相向?”
卫陵顺势放下短刀:“我留下作质,舵主想好了,后退三里,以示诚意。”
舱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舵主,对面舰队后撤了!要追吗?”
杜乔眼中兴奋的光一闪即逝:“告诉我,你是谁?”
“前任首辅费如通,是我老师。”
杜乔松开刀尖,往后一退:“传令,后撤三里!”
他撑着桌面靠近卫陵:“我会向你家殿下传信,明日此地,叫他与我面谈,顺便把人带来。”
“方圆十里内的河道我都已封锁。”
“我们慢慢谈,好好谈,谁都别想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