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
熟悉的、清澈的声音。
——
是她离开地球,来到光怪陆离的赛博世界后,于暴风雪中找到的机械花。
其实,安夏想的很简单。
既然怪物一直都想诱导她违背规则,那是不是只要她像小时候那样咬着牙爬过一座座山,熬过这几近碾碎脑干的痛苦,它就没办法真正杀死自己。
而骊执早晚会发现她的状态不对劲,她早晚都会等来自己的队长。她一定可以的。
安夏迟疑地松开自己的手臂,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有滚烫的温度擦向眼角。
某种植物的深绿色溶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迟钝地意识到那是自己额头的位置,正从皮肤里渗透出植物的汁液。
黏糊糊的。
她迟钝地用袖口擦了擦,隐约感觉到那汁液不仅仅糊在了额头上,还糊在了她的大脑皮层上,像某种长在人血肉里的种子发了芽,钻不透脑壳,只得在昏暗的大脑内部长出一片湿漉漉的根茎。
“安夏,现在安全吗?不能说话就在心底回复我,我可以听到。”
“我——”
安夏迟疑地张了张嘴,喉间滚落一个短促的气音。
她依然呆滞地低着头,看向自己的双腿。总觉得宽大校服下站着的不再是她的身体,而是脑袋里那个诡异植物吸食她的血液后发出的浮根。
安夏再次抬起胳膊。
她的队长来接她回家了。
她想把额头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想干干净净回去见她。
现在这幅样子要是被她看到……
指不定——
脑子里塞进去卡顿的齿轮,她想了半天才接上话。
指不定,该怎么被她笑话呢。
喜悦一点点漫上锈蚀的心脏,安夏想要回答骊执,舌头却打了个弯,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先等等。
她按下鼓噪的心跳:“我需要,先验证你的身份。”
她一字一顿地道,“我遇到了伪装成你样子的人,所以我要验证你是不是真的队长。”
“嗯,好。我知道了。”
明明是冷冰冰的外壳,明明是金属做的骨骼。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