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执没有多余的选项,直接开始跟陷入幻境的安夏对话,在回答问题的间歇,属于她的数据流开始一点点瓦解这个存在的空间。
在安夏终于确定她身份的刹那,第二条逻辑谬误:“空间里存在怪物和骊执本人两个‘骊执’”加大了矛盾的烈度,让守在外面的骊镜趁机嵌入木马窃取权限,终于将安夏拉了出来。
现在也只来得及确定好她已经睁开眼恢复状态,门外站着的女老师,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创造者,人数变了。”
骊镜压低声音播报,“现在是高跟鞋女老师,牵着一个学生。”
少了两个学生。
那两个学生去了哪里?
骊执看向自己藏在掌心的字条。
她在宋如雨的空间里遇到过女老师一次,安夏刚刚又提到过,威胁自己的怪物是一个长着树头的人。
所以其实骊执已经跟三位新同学打了招呼,且直接或间接造成了两次空间的破碎。
根据怪物在空间破碎前的惊恐程度,骊执并不认为,这种程度的惨败对他们是没什么影响的。
甚至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如果猜测可靠,那她现在面对的就是两人因伤不能参与课堂,要迎接被剩下的两个人的怒火。
“……”
怎么看起来比死亡触发型NPC还凄惨了。
“同学们好。”
讲台上站起一个笑容满面的亲和老师——如果忽略她旁边站着的是沉默背着书包的树头人的话。
女老师脸上挂着过分热情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内里密密麻麻的、如同细碎锯齿般的牙齿。
她身旁站着的树头人则低垂着“头颅”——那棵深绿色的树,枝叶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原本流淌着黑血与绿汁的脖颈连接处,此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粗暴地灼烧过,留下了焦黑的疤痕,只有少量粘稠液体缓慢渗出。
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植物腐烂的甜腻味道。
宋如雨在女老师目光扫过的瞬间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的身体开始不自觉颤抖,连带着桌面上那盆重新出现的绿植也跟着瑟瑟发抖,叶片被震得蜷缩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骊执的方向,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恐惧,仿佛在无声地求救。
骊执没有回头,但她放在桌下的手,几不可查地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节奏稳定而清晰。
同时,一道平静又熟悉的声音,精准地接入宋如雨和安夏的大脑,带着安抚的意味,如同无声的支撑:和刚刚碰到的是同一种。但现在她们受伤了。
安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树头人脖颈那可怖的伤痕上移开,重新聚焦在眼前的课本上,只是脊背挺得更加笔直。
女老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声音却愈发甜美,像过度发酵的酒液:“看来同学们都有些……紧张?别担心,老师今天带来了一位‘优秀’的标兵学生,他可是上次展览的头号明星!他将带着大家深入学习一下,如何在课堂上做一个积极上进的同学。”
她拍了拍身旁树头人的“肩膀”,那棵树的枝叶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抖动。
“现在,让我们开始检查……各位的上课状态。”她的目光如同藤蔓,缓缓缠绕过每一个学生,最终,落在了骊执和她身旁那盆漆黑的金属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