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头,却有一层淡灰色的薄纱遮挡了似的,看得不太真切。
屋外寒风瑟瑟,吹得叶子沙沙作响,也弄得人心头凌乱生躁。
谢玖安见萧菱秀那张秀丽绝伦的小脸不断染上了不同寻常的绯红,还有那双桃花眸渐渐睁大,气息也有所变化。这看上去貌似十分生气,他一想到这,心里大喜,说明他做的是对的!
亏他辛苦藏在寝室里,埋头苦恼地寻思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终于想到了这种方式兴许可以让萧菱秀羞愤而退。见此,他忽而一笑,那声笑似乎是从胸腔深处溢出来般,显得格外低沉而富有磁性。
他上身微微前倾,整张圆桌似乎都要占据了他一半身体。那淡淡的清冽甘松味道混杂着一些他身上浓郁的雄性气息,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此刻正一点点穿透隔在他们之间的圆桌侵占而来。
“娘子。或许你是想要打破了我们之间建立的契约,要与我更进一步吗?”
如此露骨的话,仿佛一阵绣花针,无形中扎破了萧菱秀那隐秘想法,顿时就感觉到一股热浪前所未有地爬上了脸颊,看着他那张稍微靠近的俊容,闻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
一时间,她那心跳声都要将她听觉给掩盖了。她胸腔因快速呼吸而汹涌起伏,嘴唇缓缓微张,才能让自己稍微从这样过快的消化他抛过来的话题中舒缓一点。
其实她心里已经开始幻想到某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同时被他那双自带慵懒而覆盖着些许轻挑笑意的凤眸直视着,她真的快要呼吸不畅,张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如直接行动会不会好些?这是她第一回想要主动与一个男子亲近,竟有一些兴奋。
谢玖安注视着萧菱秀脸上表情的变化,见她小脸通红,神色异常,眼睛更是瞪如铜铃。他也开始激动了,看来她是要发怒了。
就在这时,萧菱秀猛地站起来,谢玖安被她这个举动稍微惊了一下,略微坐直了身体,看着她那有点攻击性的眼神正一点点朝他来。谢玖安下意识捏紧了扇柄,心头打鼓,莫非是自己调戏得太过了?她不会动手打他吧?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谢玖安有些害怕,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拿着折扇放在胸前。
他盯着她那逐渐靠近又神情严肃的脸,不禁咽了咽口水,而后他试图缓和这种奇怪的气氛,浅笑道:“娘子若不是这个意思,生气倒是正常。我以为娘子为我送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早膳是有这种意思呢。”
不是这个意思?生气?萧菱秀望着他那抹于她而言仿若蜜糖的浅笑,心里对他说出口的话有点疑惑。她就是这个意思啊!可她又有点碍于羞涩,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眼见萧菱秀越走越近,谢玖安削薄的嘴唇不自觉抿成一条线,被她那股莫名其妙的气势给吓得不断往后退。直到他的后背都贴在了墙上,已经无路可退后,他整个人崩成一条竹竿。
慌不择路之际,他抬起了下巴,避免她身上那股会让他心乱的馨香跑入鼻腔,视线也不敢和她对视,看向了虚空。他急忙出声,虽还强撑着含着轻挑笑意,但若认真听,可以听出他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慌乱。
“娘子,若是我方才言语有冒犯之处,你大可责骂回来,又或者那个什么东西打打我发泄怒气,也是可以的。”他咽了咽口水,没再去看萧菱秀此刻的眼神,“你这般不言不语,倒是令我有点不安啊。”
后面那番话他是直抒胸臆,迫不得已将现在的真实心情暴露出来了。即便如此,还是心慌慌的,无法保持方才的淡定了。
萧菱秀视线就像是被他那张上下翕动的薄唇给吸引了注意力。耳朵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见了那看上去形状刚好,又颇为润泽的唇瓣。
这不禁让她回想起玉倩和她说过的一些事情。在她与玉倩还未生分,玉倩每回来找她,多少都会与她分享一两件她与她小情郎的趣事。
其中也不乏一些男女之间的密事。玉倩曾说,男女嘴唇相接,会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四片软绵贴近那一刻,先是可以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笼罩自己,然后就是他和自己的气息开始融合,之后会有酥酥麻麻的宛若电流般的东西侵袭全身。
当时她听到玉倩红着脸与她分享此事,她还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还不如认真练习弹琴之事,尽快夺得花首,早日逃离禁锢。
可现在,她的眼睛只有他那上下翕动的薄唇,就连从他薄唇溢出的话,她耳朵都听不太真切。只能零星听到骂,打的字眼。可是她为何要骂他,为何要打呢?
能和他亲近,就是她这一个月多来努力想要的结果。突然,她觉得他的话太吵了,就像是嗡嗡不断的苍蝇,弄得她烦躁不已。
伸出双手猛地用力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这个举动让谢玖安忽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咽喉下意识吞咽口水,她要打自己还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