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给师弟露馅儿。
他那师弟沉睡了一年多,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驱马千里跑去庆原府看心上人,他不放心,就跟着去了。
眼看着师弟竟要翻人家墙头,他实没那等癖好,便去寻了家最正宗的羊肉包子店,一盆羊肉包子尚未吃完,师弟就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一句话没说,便连夜离开庆原府。
害得意犹未尽的他,到现在都对那包子念念不忘。
时乔倒也没往别处想,笑道:“道长既喜欢,下次来看诊时,便给你包些正宗的庆原府羊肉包子。”
玉清大喜,搓着手道:“那就先谢过姑娘了!”
时乔笑,“道长妙手仁心,是我谢道长才是。”
得了包子的许诺,玉清热切了许多,连写了好几个药膳方子,“这都是温补的方子,你好好补补,不出几日,保你唇红齿白,容光焕发!我旁的本事也多着呢,驱邪避凶、占卜问卦、延年益寿、美容驻颜、求子求福……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他浑然不觉对着一个刚和离的女子说“求子求福”有什么不妥,又伸手拿了一个包子打算吃时,就听那叩击声又响了起来。
声音比方才重了不少,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玉清也不敢太过挑衅他这师弟的耐性,又抓了几个包子塞到怀里,笑吟吟与时乔告辞。
时乔送至房门口,又对着靖国公福了一礼,微笑着目送他们下楼。
那笑意里,有恭敬,更有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欣然。
一场大劫,宛若一次新生。随着身体逐渐复苏,那股支撑她走下去的心气,似乎也重新回到了体内。
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楼下那道清隽的身影时,她有些意外地发现,她的心底竟平静无波,未起一丝涟漪。
而此时,萧烬那双难得温和的眉眼,却在看清迎面走来之人时,骤然结满了冰霜。
罗珣亦未料到会在此处遇见靖国公,当即上前一步,执礼甚恭:“见过国公爷。”
萧烬目光冷峭,如寒刃般在他身上一顿,并未停留,径直朝客栈门口走去。
只是,他的步伐不着痕迹地放缓了。
迈出客栈大门时,他回眸望向三楼。恰见那女子对来人浅淡一句:“进来吧。”
罗珣侧身入内,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玉清将萧烬晦暗的神色尽收眼底,轻笑揶揄:“你进不去的门,我能进,罗大人……也能进。”
萧烬瞧他一眼,淡声道:“李四,回府跟厨房里说一声,今晚的烤全羊不必做了。”
李四笑眯眯应下,“是!”
玉清顿时急了,拦下李四,“别啊!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道歉不成吗!”
萧烬:“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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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时乔并未请罗珣到里面坐,只站在门口屏风处,“看来,罗大人已经筹齐银两了。”
罗珣答非所问,“靖国公可是来寻你的?我来时客栈关着门,掌柜得了靖国公侍卫的许可才让我进来,是因为什么?”
时乔尚未说话,憋了一肚子愤恨的素心就先恼了,“大人是在质问姑娘吗?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夫人?”
姑娘为了他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却一无所知。但凡他对姑娘的病情有一丝担忧,也不至于三天来不闻不问!
若不是靖国公,姑娘此时恐怕已经没了!
三日来,积蓄在心中所有的恐惧、愤懑,在此刻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双目赤红,狠狠盯着罗珣,“举头三尺有神明,罗大人就不怕遭报应吗!”
罗珣被骂得莫名其妙。
这丫鬟一向安静懂礼,今日这是怎了?那日写和离书时也没见她这般愤恨。
心念一转,他问:“这几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