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她的家。
她还是尘世间漂浮的一粒尘土,极不起眼,没有人可以看到她,没有人在乎她。她还是旷邈天地间独行的沙鸥,形单影只,但已经失去了旷远的天地。
她是谁?没有母亲,没有家,她是谁?她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
突然间,她被一只手攥住了裙角,将她从恍惚间拉回了当下此刻。她如今在地下囚牢,这里只有绵延不绝的黑暗,还有一颗颗没入绝望的心。
沈却生怕自己死了,沙哑着声音道:“你在犹豫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了吗?”
沈瑶卿无动于衷,没有理她。
沈却看出了她的迟疑、恐惧、进退两难,心里充满了快感,他挤着喉咙发出嘶哑的笑声,嘲笑沈瑶卿。
她不敢知道。
看来,她不想给解药。
既然,他今日注定要命绝于此,那活着的人一个个也别想好过,你们去自相残杀吧,去斗吧,斗得你死我活,我就在地狱,看看谁先下来陪我。
“最后一个名字。”他得意地笑着,心中汹涌着无限的快感。
沈瑶卿的心快速跳了起来,分明是沈却服了药,可这药效却反噬到自己身上似的,让她备受煎熬,仿佛正在受斩首之刑,刽子手的刀已起势,只等待刀瞬间落下。
沈却未说出的名字,就是那一把刀。
“最后一个名字。”他道。
“沈……”
沈瑶卿的心开始剧烈跳动。
“仲。”
沈瑶卿一脚踢开了他的手,她双腿发软,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倒在地。
她的一系列反应让沈却很是满意,很是畅快!
“明。”沈却说出第三个字。
声音在石壁上碰撞折返,荡出回音,久久不息。
“你撒谎!”沈瑶卿不是不信,但本能反应让她反驳,但她的反驳是那样毫无底气,那样苍白无力。
沈却不信。
她自己也不信。
沈却背靠在冰凉尖锐的石壁上,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黏腻感,他的视线逐渐模糊,囚牢里的景象在他的眼里扭曲成斑驳的色块,在就在这片混沌之中,借着微明烛火,他看到了比自己还要痛苦的沈瑶卿。
可他还要选择继续攻心:“你母亲的牌位不在祠堂,沈家不认她!”
“你母亲死的那样惨,死不瞑目,死之后还要成为孤魂野鬼,日日飘荡在荒郊野外,永无安宁!”
沈瑶卿扶着石壁,胸口一阵一阵开始抽疼:“你闭嘴,你闭嘴!”
她的额角渗出冷汗,染湿了鬓发。
沈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他忍住胃里翻江倒海涌出的阵阵恶心,继续声嘶力竭道:“你以为你的父亲高风亮节,我才是那个卑劣小人,你错了,比起你的父亲,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杀妻弃子,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