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梨不好将那些事说给他知晓,只好重复道:“我已经无事了。”
裴谏之看她这幅模样,莫名其妙火大了起来。
他冷冷地打量她两眼,忽然走上前更逼近了几分,“赵雪梨!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再问一遍,你怎么离得京?”
赵雪梨发觉他真的生了气,不敢再敷衍,可又实在难以如实相告,便道:“我也不知,莫名
其妙就离了京。”
裴谏之不论是在祖母还是父亲口中都问不出什么,但他也不会蠢到真以为贼人是来府里将人掳走的,还一连带走了两个。
赵雪梨不愿意说,这种被蒙在鼓里、被推拒在外的感受令他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他伸手擒住赵雪梨的手腕,语气森然,“你拿我当三岁稚童糊弄?父亲昨日离京,是不是同姜依有关?你和姜依都干了什么?”
赵雪梨手中杯子没拿稳,倏然落了地,她的袖口处也被浇湿了。
裴靖安竟然离京了吗?
难怪表兄说自己不用面对淮北侯。
可他离京,是有了娘亲下落,去抓她的吗?
这不太可能,表兄既然说帮她,又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侯爷找人人呢?
或许淮北侯是被表兄骗走的。
赵雪梨心思急转。
裴谏之见她沉默不说话,不仅更加怒火中烧,“赵雪梨!”
赵雪梨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他,可半晌都没想到法子,她忽然就无师自通地落了泪,语气也哽咽了起来,“表弟你你不要再问了,我,我”
她的眼睛迅速红了,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像夜明珠一样滚落,滴在裴谏之的手背,烫得他心里一紧,立刻松开了手。
裴谏之迟钝地意识到,一个手无寸铁、娇滴滴的闺阁小姐如果真被贼人捋走了,在施救不及时的情况下,会发生些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堪之事,或许能活着回来都已经是万幸了。
他这些天刻意去规避的那些念头现在像扎破了的水球,一股劲地涌上脑海。
赵雪梨一哭,就有些停不下来,她控诉道:“你和那些人一样,你们都欺辱我”
裴谏之听见这句话,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了,原本还气势汹汹,现在简直是僵硬地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张了张嘴,“你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赵雪梨默默掉眼泪。
裴谏之犹豫:“你你是不是”
赵雪梨抬起朦胧的眼看他,裴谏之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他的大手几度捏成了拳头,憋回心中的怒火搅动得他心湖翻涌。
他看了会儿赵雪梨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子,忽然手痒难耐了起来。
裴谏之抬起手,生涩又笨拙地地给她擦去眼泪,语气发沉,“我一定杀了那群畜牲!”
赵雪梨瓷玉般细腻的肌肤被他擦出了好几道红痕,她往旁边侧头,躲开。
裴谏之大手一顿,以为她是听自己说起贼人又伤心了。
他手指屈伸两下,没有再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道:“你别再哭了,大不了大不了”
赵雪梨不明白他含含糊糊是要说什么。
裴谏之说不下去了,他道:“你等着,我杀了他们后再来找你。”
他搁下这句话后,又急匆匆走了,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去做。
赵雪梨隐约觉得他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好歹是将人应付走了。
她擦了擦泪珠,不再多想,将裴谏之抛到脑后。
*
第二日,赵雪梨在给老夫人请安时听她抱怨,说裴谏之昨日进宫向圣上请命去乾壹郡剿匪,当天夜里就领着兵马走了。
雪梨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感想,就听老夫人又道:“姈姈,老身稍后要去寺庙祈福,你同我一道走罢。”
赵雪梨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