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云一顿,伸手拉开雪梨,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问:“姈姈,你知道女子嫁人意味着什么吗?你又要怎样将计就计?
赵雪梨张了张嘴,“我”
裴霁云伸手给她整理凌乱散落的青丝,动作温柔,语气也温柔得像无边月色,只不过吐出的字眼却有些发沉,“你要为他穿嫁衣,同他拜天地,喝合卺酒,还要洞房花烛,肌肤相亲,共枕而眠,会有一些阿谀奉承的人说你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祝你们举案齐眉、儿孙满堂。”
赵雪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得发紧,泛起轻微的涩痛。
“姈姈,这些东西,都应该是要给我的。”
半晌,赵雪梨干巴巴道:“表兄,姈姈只是侧妃,是喝不了合卺酒的,更何况,我会与宋晏辞说好,不允他碰我。”
裴霁云默然不语。
片刻后,他给雪梨理顺了衣裳的头发,缓慢道:“此事容后再议,先去看看谏之。”
话落,裴霁云率先推门走出去,但是没直接离开,而是道一句“姈姈稍等。”后进了正殿。
不多时,二皇子同他一齐走出。
二皇子瞧起来心情松快许多,走在前方。
赵雪梨和裴霁云落后一步。
到了行宫之外,远远就听见房子里打得热火朝天。
二皇子率先给宋晏辞扣上黑锅,惊叫道:“皇兄!你怎么将裴公子打成这幅模样?”
赵雪梨探出脑袋一看,发现宋晏辞竟不知什么时候还了手,他不再打不还手,而是也用了狠劲揍回去。
两个人现在你压着我一拳头,我压着你一肘击,全然没了半点世家公子和天家皇子的风姿。
因为裴谏之手臂被割伤,是以两个人身上都沾了些血迹,瞧起来有几分可怖。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纨绔或是地痞流氓在打架斗殴。
雪梨是有些惊讶的。
她方才之所以不敢当着二皇子的面直说,就是担心过来时裴谏之已经将故意激怒他的宋晏辞打得半死不活了。
没成想,宋晏辞竟还起了手?
她走后,这个屋子里又发生了什么?裴谏之竟然将心机深沉的宋晏辞激得不顾谋算,直接动手了?
裴霁云立在行宫檐下,没再走进去,眸光扫过一地狼籍,冷声开口:“谏之。”
其实早在两人抵达之时,就有跟在后面的宫人上前去拉人,只不过两人似乎打红了眼,一时之间谁也拉不开谁,裴霁云出声之后,裴谏之才好似回过神,停了手,结果又挨了宋晏辞一拳。
紧接着,好几个宫人才将宋晏辞和裴谏之拉开。
二皇子看了看双方伤势,对着宋晏辞道:“皇兄,你怎么夜里来了此处,还将裴公子打成这样?可是有什么嫌隙?不若说出来,弟弟与裴大人也好帮助化解一番你们之间的恩怨。”
宋晏辞吐出一口血,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他第一眼不是瞥向二皇子,也不是裴霁云,而是站在一旁沉默无声的赵雪梨,勾起嘴角道:“姈姈,过来扶我一下。”
‘姈姈’两个字一落,周遭气氛明显冷凝了。
宫里仲夏夜的风泛着闷热,还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苦。
赵雪梨头皮发麻,只当没听见宋晏辞说的话,站着没有动弹,恨不得凭空消失了才好。
裴霁云冷冽黑眸看向宋晏辞,“晟殿下,赐婚圣旨未下,您这般唤一个女郎闺名,是否有些孟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