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斑斑。。。"罗恩用拇指摩挲着它光秃的脊背,声音里带着困惑的温柔,"这里没有猫。。。"
话音未落屋外突然传来尖利的叫声,像是加文和赫敏的声音在暮色中碰撞。
罗恩猛地转向窗外透过脏兮兮的玻璃,他看见一列黑色的人影正缓缓走下城堡的石阶,如同送葬的队伍。
邓布利多的银须在夕阳中燃烧,像一根行走的火炬。福吉圆滚滚的身影紧随其后,再后面是几个佝偻着背的委员会成员,而扛着巨斧的麦克尼尔走在最后,斧刃反射着血色的光。
哈利感到双腿突然灌了铅,当他们跟着海格穿过菜园时,每一株卷心菜都似乎在无声尖叫。
巴克比克被拴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绳索深深勒进它银蓝色的羽毛里。鹰头马身兽不停地转动头颅,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成细线。
它的利爪刨着泥土,刨出一个个潮湿的坑洞,像是提前为自己挖掘的坟墓。
海格的面孔在暮色中扭曲,胡须上沾着未干的泪痕。"走!"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粗糙而破碎,"要是你们也被卷进来。。。"
赫敏突然抓住海格沾满泥土的手指,"仔细检查文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肤,"每个字都要看!"
她猛地将隐形衣甩开,银灰色的布料在空气中展开如垂死的鸟翼,恰好罩住哈利和罗恩的惊呼。
门外传来靴子碾碎砂砾的声响。海格呆立着,目光凝固在三人消失的虚空处,粗壮的手臂微微颤抖,像是要抓住什么已然消逝的东西。
"再等等,"赫敏的耳语带着铁锈味,她不知何时咬破了嘴唇,"他们不可能真的。。。"
三人跌跌撞撞退向城堡,倾斜的草坡像噩梦中的流沙。西天最后一缕残红正在消散,紫灰色暮霭中,罗恩的袖口突然剧烈鼓动。
"斑斑!见鬼!"罗恩弯成别扭的弓形,手指在口袋处与某种疯狂挣扎的东西搏斗。
耗子粉色的秃皮从指缝间闪现,尖利的牙齿在罗恩虎口留下血珠。那微弱的嘶叫本该被暮色吞没,却奇异地刺入耳膜。
一阵寒风掠过草坪。
远处传来斧刃出鞘的金属颤音,几个男声含糊的计数,然后是漫长的、令人窒息的静默。赫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听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
斧头划破空气时细微的呜咽,以及随后那记沉闷的"咚",像一颗过分成熟的水果坠地。
她的膝盖突然失去支撑的力气,隐形衣下的哈利不得不伸手抵住她的后背。
"这不对。。。"赫敏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得像墓碑,"他们不能。。。不该这么快。。。"月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
哈利感到时间在耳畔凝固,隐形衣下的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铁锈。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三条被钉在大地上的黑色伤痕。
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那是海格的声音,却又不像海格,更像是某种远古巨兽被剜去心脏时的悲鸣。
哈利浑身肌肉绷紧本能地要转身,却被赫敏冰凉的手指和罗恩颤抖的手肘死死钳住。
"他们怎么。。。能。。。"赫敏的质问碎在夜风里,每个音节都在战栗。她的瞳孔扩散得很大,倒映着迅速黯淡的天光。
罗恩的下颌线条绷得发白,"走。"这个单词被咬得支离破碎,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勇气。
他们像三个幽灵般在隐形衣下蹒跚前行。暮色如黑魔法般蔓延,很快吞噬了最后一缕霞光。
罗恩掌心的斑斑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痉挛,瘦骨嶙峋的身躯迸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
"帕米达和克鲁克山还在——"赫敏的警告尚未说完,斑斑已经化作一道灰影从罗恩指缝窜出。
哈利只来得及抓住赫敏的手腕,罗恩已经掀开隐形衣冲了出去,红发像一簇燃烧的火把,在夜色中明灭不定。
"别追了!"赫敏的呼喊破碎在夜风中,但哈利的身影已经融入黑暗。她咬了咬牙提起长袍追了上去,隐形衣从肩头滑落,在身后翻卷如一面投降的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