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个不太会藏酒的人小心翼翼地把酒罈子包了一层又一层。
启封时,坛口泥封簌簌而落。
苏知知几人闻到浓郁的酒香,清冽中透著绵长甘醇。
上好的陈酿。
慕容棣:“以前年纪小,没喝过母亲酿的槐酒,今日终於有机会喝上了。”
苏知知说:“这么香的酒,要再配一个咸肉月饼最好了。”
薛澈想让人去隔壁裴府取没吃完的月饼。
苏知知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我翻过去拿还更快些。”
苏知知动作快,已经翻上了墙,跃进裴府的枝影中了。
薛澈取来酒碗,摆在旁边的石桌上。
他们就在这里继续饮酒赏月。
等碗里倒好酒的时候,薛澈见知知还没来。
慕容棣道:“阿澈,要不你跟去看看?”
薛澈也是这么想的,人已经往墙边走了。
可他刚要跃上墙,就见墙头冒出了苏知知的脑袋。
苏知知手里拿著个食盒,往下递:“阿澈,你先把食盒接过去,然后我再翻过去,”
“好。”薛澈自然色伸手去接。
苏知知趴在墙头,薛澈在墙下仰头。
凉风吹动树影。
少年的脸上光影明灭,笑意灼灼。
坐在石桌边的裴姝將这一幕收入眼中,缓缓笑了。
十四岁,正是好年纪。
她的眼睫被月光打湿,笑得清清浅浅。
一碗酒入喉,有槐的清香,也有陈酿的醇厚。
实在好喝。
她忍不住多喝了两碗。
饮至微醺,恍见树影婆娑处,有一个多年未见的身影踏月而来,笑问:
“裴娇娇,我不知今夕何夕,你可还记得?”
声音清朗,一如当年。
裴姝喝酒喝得面颊微红,也笑著回:
“我亦不知。”
人世之路漫漫,我走了很久,亦忘了今夕何夕,只记得——
这槐酒酿了二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