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树庞大的树冠都向对面探去。
裴姝才举起剑要再练一次的时候,软枣树的大树杈突然再次冒出薛玉琢的身影。
他单手持剑,站在比院墙还高的树杈上:
“裴娇娇,我也让你看我的笑话。”
说著,他竟然就踩著树杈开始练剑法,脚底隨时要踩空的样子。
裴姝看著都觉得嚇人,顾不上生气了:“薛玉琢,这样很危险,你快下来。”
薛玉琢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肯下来,非要在树杈上练几个招式。
他甚至在枝叶间跳跃迴旋,手中的剑惊得枝条上的绿叶刷啦啦地落。
光影在他蓝色的抹额上流动,他收剑时笑得畅然:
“裴娇娇,你也可以挑我的不是了。”
裴姝头一回见人在树上练剑,而且身法那么敏捷灵动,让她看得目不转睛。
她哪里挑得出什么不是?她差点都要怀疑薛玉琢是来炫耀的了。
可是薛玉琢站在疏影中,用一双光亮真诚的眸子望著她:
“裴娇娇,我没故意看你笑话,只是觉得你手脚歪了,怕你练受伤才提醒你的,这可是练剑的大忌。”
接著,他的眼神飘开,小声地补了一句:
“而且你刚才不丑,很好看,就算手脚歪了也像仙女……”
他说这话的声音真的不大,院子里的婢女们都没听见。
站在树下的裴姝离他最近,却將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薛玉琢说这话时嘴角带著笑意,温柔得就像……就像大哥看向毓姐姐的样子。
裴姝的心跳猝然漏了一拍。
风声、树声、鸟鸣声……她这一瞬都听不见了。
她只感受到胸口有一团火,蔓延到皮肤下的每一寸,烧得她脸发烫。
裴姝將身子背过去,掩饰著自己不自然的样子。
她想故作镇定地回一句“过奖了,我还需勤加练习”,可是话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另一句:
“你、你练剑的样子也很厉害,是我见过最厉害的。”
裴姝说完,身后一阵静默,薛玉琢没有回应。
裴姝后悔死了,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
她急匆匆往屋里走,根本不好意思回头看薛玉琢什么反应。
才走两步,就听身边婢女惊慌地叫起来:
“薛公子——”
“薛公子小心——!”
裴姝连忙回头,看见少年的身子像一只大鸟,从树杈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