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徐叔,这个要全部干透,估计要等到明天,今天没事干了,下班回家,明天再来。”
徐富贵看著工作檯上那个还带著自己体温和腿型的白色石膏模子,又看看窗外高掛的日头,有点懵。
“这就下班了?”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在他的概念里,这刚开了个头,热乎劲还没过,正是该擼起袖子大干一场的时候。
王小小已经开始收拾水盆和剩下的石膏绷带,动作麻利得很,“不然呢?这玩意儿得晾至少24个小时,里面得干得透透的才行。现在灌石膏进去,外面干了里面还是软的,一准儿裂给你看。磨刀不误砍柴工,急不得。”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徐富贵,脸上是那种“事情就该这么办”的理所当然:“徐叔,你明天同一时间再来。到时候咱们灌石膏阳模,那才是精细活儿。”
徐富贵拄著拐从工作檯上下来,落地时那条好腿因为久坐有点发麻,他趔趄了一下。王小小眼疾手快地扶了他胳膊一把。
“行,听你这总工程师的。”徐富贵適应了一下,笑著摇摇头,“就是这心里头,刚被你这小崽崽把火点起来,你又给喊停了,吊得慌。”
王小小也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事多磨!放心吧徐叔,你这条新腿,我比你还上心。”她拍了拍那个石膏阴模,“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得精心著点。”
两人说著话往外走。王小小锁好车间的门,又把那块晃晃悠悠的“医疗器械研发部”牌子扶正了点。
“徐叔,用不用我捎你回去?”王小小推出她的八嘎车。
警卫员:“王小小学员,我们会送的。”
徐富贵点头:“警卫员送我就得。”
“得嘞!那明天见,徐叔!”王小小也不多客气,骑著八嘎车走了。
徐富贵明白警卫员的意思,要他去签保密协议,人情世故是润滑剂,但铁的纪律才是根本保障。
他心里那点被吊起来的期待,慢慢地沉淀下去,变成了一种更扎实的、沉甸甸的信心。
他咂摸了一下嘴,自言自语地笑骂了一句:“这小崽崽,还真有点玩意儿,一定会成功。”
然后,他转过身,拄著拐,被请上车,被警卫员送出二科,顺便签署保密协议。
王小小骑著她的八嘎车,又回去,她办公室后面二科的废旧物资仓库。
她脑子里那个用弹簧模擬液压膝关节的想法正烧得滚烫,急需找到合適的材料。
仓库管理员老周看到她来,眼皮都没抬:“又是你个小崽崽,这次又想淘换点什么破烂回去?”
“周叔,您这儿有没有特別一点、劲大一点的弹簧?”王小小眼睛发亮,在堆满各种废弃零件和材料的货架间穿梭,像寻宝一样。
老周嘟囔著“尽给我找麻烦”,但还是起身给她指了个方向:“最里头那角落,好像有些从旧设备上拆下来的玩意儿,自己去翻翻看,小心別砸著脚。”
王小小欢呼一声就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她灰头土脸地抱著几根粗细、长度、线径各不相同的弹簧出来了,脸上却乐开了。
她反覆用手压著试了试手感,最终选中了一根粗细適中、回弹力强劲却又不过於生硬的压缩弹簧。
“就它了!周伯伯,这个记我帐上!”王小小举著那根弹簧,像举著胜利的旗帜。
“去吧去吧,记得写申请条子补来!”老周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