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听到了千穗理的声音,她的声音像初春后融化的雪水,冰凉的,却带着初春的暖意,像她一样,永远能给予自己无限前进的力量。
“千穗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景光盯着玻璃窗上有些扭曲的身影呢喃道。
千穗理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是因为她对自己有滤镜,而自己哪里是什么好人,在那七年早就学会了为了利益往上爬,即使要牺牲一些人都无所谓,因为他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景光浓密的眼睫微微低垂,遮住了那双蓝灰色眼眸里的渴求、欲望,“我很害怕失去你,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知道你不会离开我,更加知道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体现,但是千穗理,只有这样我才会安心。”
要是千穗理在这里,或许会因为景光这副臣服讨好的模样会原谅他,他知道她吃这一套,就摆出这副模样拿捏她的心思。
“hiro,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喜欢你这样监视着我的生活。”千穗理的声音变得十分严肃,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景光说不可以的态度。
景光没有说话。
千穗理知道这是他不同意的意思,“景光,我说真的。”她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
这次的聊天很显然不欢而散。
山本在回东京之前来和千穗理吃一顿早饭,他的行程本来就很赶,目前日本那边也离不开他,他也没有办法长时间陪着她们。
餐桌上只有千穗理和山本两人,昨天他们陪着绘梨衣玩游戏玩的有点晚,再加上在罗马暴走,她一沾床就呼呼大睡。
“千穗理,你不开心?”山本问道,昨天千穗理去修手机的事情,他很快便知道了,她和绘梨衣在意大利的所有行程都会及时上报给他,自然也知道了定位器和监听器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诸伏会到这个地步,和自己不相上下。
在千穗理和绘梨衣离开日本之后发生了什么,山本一清二楚,法务大臣被绑架受重伤是公安放出来的烟雾弹,检察总长近藤雄彦所谓的‘畏罪自杀’实则是他被人故意杀害然后伪造了案发现场,认罪的视频也是被迫录下的。
至于是谁杀害了近藤雄彦,诸伏和他都调查出来了,只是在警视厅准备公布最新调查结果的时候,前往警视厅的必经之路却发生了爆炸案,目标剑指景光,同时也是为了制造爆炸案,向公安挑衅。
组织有财团做靠山,大冈家族出过前首相,在政界树大根深,无论在哪一方面,他们都根本不会惧怕公安,此前让景光参与谈判是看在他能够与彭格列联系上。
虽然山本不想这样说,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哥,hiro在我的手机上装了定位器和监听器。”千穗理兴致不高,有些萎靡地吃着早餐。
“千穗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诸伏对你,从来都不是你以为的他是个温良的人,实际上,他对于你独占欲强,多的是见不得光的欲望。”
黑化之后
“千穗理,你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山本之前一直认为感情是两人之间的事,他即使是千穗理的哥哥也不愿意过多干涉。
只是他没有想到诸伏会失控到这个地步,一步又一步地侵犯着千穗理的领地。
千穗理握紧了手里的玻璃杯,面对山本的反问,霎那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真的没有意识到吗?还是说在和景光的相处过程中,她默许、纵容了他步步逼近,侵入着她的生活,允许他监视着自己的生活,允许他吞噬着,最后她的世界只剩下了他。
早晨的阳光透过巴洛克风格的窗户照射进客厅里,落在穿着白色背心裙的千穗理的手臂上,本该是温暖的,在此刻却觉得宛如碎冰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冰冷。
山本的目光看着有些茫然的千穗理,他的妹妹可能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后来又遇到了诸伏和降谷,这两个表面阳光开朗实则心眼百分之百都多的男人,的确没有遇到什么尔虞我诈的事情。
他有些不忍心要说出接下来的事情。
千穗理无助地呢喃着,“哥哥。”
“千穗理,你不是想知道诸伏在那七年卧底生涯到底做了什么吗?哥哥这里有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你愿不愿意看?”
正常来说诸伏在卧底那七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保密,档案尘封,特别是在诸伏牺牲之后,档案的保密程度更高,因为一旦他的生平真的要被挖出来就会牵连到家人和朋友,包括正在卧底的降谷。
千穗理沉默地与山本对视着,当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犹豫了,犹豫不决地要不要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
山本并不打算为难千穗理,她不想看那就不看,不想和诸伏继续生活下去,离婚那也没有关系等等,他们的婚姻关系
根据日本法律规定,自然人失踪不明满一定期限,通常为七年,利害关系人可以向裁判所申请宣告死亡,法院作出死亡宣告后,婚姻关系自死亡宣告之日起自动解除,又或者是直接提起离婚诉讼。
但千穗理肯定不会去申请宣告死亡又或者去提起离婚诉讼,他很了解她。
“千穗理,我把报告给你,哥哥也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继续和诸伏生活下去,还是离婚,我们都会支持你。”
“当然哥哥最希望你离婚。”山本乐观一笑,眼睛眯成一道月牙,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带着点沙哑的磁性,他把那份调查报告递给了千穗理。
千穗理听到他提到了‘离婚’二字,不可思议地抬起眼眸看着黑发男人,“离婚?哥哥,我没有想过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