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棠溪生不情不愿地哼了声,怀抱西西,踩着小碎步离开了房间。
齐思筠抓起裤子一边套一边跳下床,动作颇有几分狼狈不堪的感觉。
没想到棠溪生走到房间外面,又杀了个回马枪,他回过头来,用食指和中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对齐思筠留下一个“我会永远注视着你”的手势,接着一脚蹬在了房门上,仰起高贵的头颅,彻底消失不见。
齐思筠:“……”
这裤子是真穿不上了,是吗?
齐思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睡裤,又看了看自己裸着的上半身,薅了把还没打理的鸡窝头,笑得很命苦,不过他心知肚明,棠溪生并非是无缘无故发脾气。
错在他。
昨天晚上,棠溪生洗完澡就跑去找齐思筠今天要穿的衣服,以及要带上的礼物,结果某人因为在认真工作,开启了勿扰模式,导致他上岸后第一次吃了个闭门羹。
冷冷的,很贴心。
——才怪。
棠溪生觉得很不开心。
虽然下午齐思筠跟他交代了要“处理工作”,但是没有说时间要这么久,而且吃完晚饭就又钻进书房了,沉默得宛如田间驱鸟的稻草人。
不管怎么说,好歹得告诉他一句,哪有一声不吭就把人晾在门外的?
……生气!!!
棠溪生敲不开门,在书房外站着等了五分钟,又趴在门上听,半点动静都没听见,猜测齐思筠大概是戴上了耳机,满心扑在工作上面,他只好冷着脸,噼里啪啦的敲打起键盘,试图通过微信询问。
[鱼绵]:齐思筠,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不理我,怎么没种开门呐!\(Δ’)/
[鱼绵]:坏蛋,说好帮我挑选衣服和礼物的。
[鱼绵]:你没准备好也无所谓,我其实自己准备了一份礼物,就是没有特别正式的衣服,随便穿一套出去,我怕你爸妈和你姐姐不喜欢……
[鱼绵]:你好歹出来帮我看一眼,万一明天来不及了,怎么办?
[鱼绵]:思筠,理理我TvT
等到齐思筠看到这四条消息,已经是凌晨两点,按理来说这是个不太方便接收消息的时间,他摘下眼镜,轻轻阖眼,摁了摁胀痛的太阳穴,重新戴上眼镜。
白花花的屏幕上,“思筠”两个字缀在最后一排,无限放大,那是棠溪生平常基本叫不出口的、过分亲昵的称呼。
齐思筠用指尖轻轻触碰“理理我”三个字,喃喃自语:“还真是……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
是他的错。
虽然平常都有顾及棠溪生的感受,尽量在各方面照顾棠溪生,但一旦工作起来,他就又恢复到之前独居的状态里,有种不做到完美不罢休的疯感。
堪称自虐工作狂。
当代牛马可能都是这样,被工作pua而不自知,这就导致大家明明处在同一空间,却没法面对面地交流,得靠网线维系感情,这一现象诡异到近乎正常。
……最该死的是他甚至没交流上。
齐思筠站起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SY]:抱歉小生,我之前一直在忙工作,现在在收尾了。
[SY]: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结束,所以没告诉你具体时间,吃饭的时候我喊你“早点休息”,不知道你听见没有。
[SY]:衣服定制好了,礼物也早就准备好了,都放在三楼的空房间里,明天你来找我要。
[SY]:太久没当牛马,有点不熟悉业务,折腾到了现在,没来得及回你消息,真的很抱歉。
[SY]:晚安。
齐思筠还是没忍住回复了,进行了一番情真意切的忏悔和道歉。
当然,这是建立在他知道棠溪生睡觉前会开勿扰模式的基础上,这样就算手机进了几百条消息,依旧不会发出提示,吵到对方睡觉。
要看到的话,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
齐思筠走上楼,放缓脚步来到棠溪生房前,发了会儿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他轻轻拧了一下——
纹丝不动。
棠溪生早就抱着西西,侧身蜷在被窝里睡着了,他睡前反复点开微信对话框,确认了没有收到消息,气呼呼地调好了早上七点的闹钟,犹豫再三以后,第一次恶狠狠地摔上房门,拧紧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