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在睡梦中蓦地感叹,额头贴着额头,像是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
……
第二天,颜沛不满地嚷着:“你这是什么破烂衣服。”
一边摸着脖子被磨出来的红痕,一边强势脱掉他的睡衣。
他跑去主卧的衣柜里翻找到丝绸的旧衣服。
暗红色的丝绸吊带裙扔在岑雪身上,把他的肤色衬得雪白。
岑雪没反应过来:“你让我穿裙子?”
“就当是为了我,”颜沛又学会一招卖弄可怜,“你看,我都伤得这么严重了。”
他说,小时候他妈妈就离开了家,然后爸爸也不回来,把他扔给保姆。
晚上他害怕睡不着,就钻进主卧的衣柜里窝着,里面有很多件妈妈留下来的丝绸裙子——她喜欢丝绸的质感——裙子上还残留了些香水,是妈妈的气味。
颜沛就枕着丝绸睡着了。
怪说不得他家床品全是这个材质,岑雪心中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我发现抱着你……能睡得更好。”
颜沛耍赖地承诺,“你先凑活一下,我给你买新的睡衣。”
还不忘捏住他的下巴,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别这样看着我。”
穿裙子这件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岑雪在这方面学会的第一就是千万别相信男人的承诺,颜沛口中的新睡衣从未兑现过。
颜沛父母主卧放满丝绸衣物的衣柜,逐渐变成了岑雪的。
每当他有拒绝的意思,颜沛就找理由搪塞:“睡不着的话,我连歌也写不好。”
那一晚的伤还是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有部分色素沉淀的加深,看起来像是永远的烙印,每当看见它们,岑雪总能想起那一个夜晚。
然后就会心软。
直到某一次偶然,岑雪在找东西时发现一个被扣住的相框。
相框翻开是一张女人的照片,穿着丝绸的暗红色裙子,握着老式复古的麦克,有一头漆黑浓密的卷发,她微微垂着眼,红唇轻笑,看向台下的镜头。
旁边有一行字迹。
‘颜生摄于xx年x月x日。’
大概有二十年了。
可比无意中发现颜沛父母过去更令人在意的,是女人的眼睛。
正是这个角度,才让她低垂长直、微微含翘的睫毛弧度更加明显,好似一层神秘的雾霭笼罩她的眼眸,被她注视着,就像是占据了她的全世界。
“恶心。”
时隔七年,岑雪终于能说出那句质问。
“看着我的时候,你到底在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