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是不是倒爷啊?”
何长宜掀掀眼皮:“是。所以?”
问话的人兴奋又紧张。
“听说倒爷都敢和老毛子干仗,挣的是刀尖舔血的钱。我之前还以为倒爷都长得五大三粗,不是李逵就是张飞,就算是女的也得是孙二娘才行,没想到姐你这样的居然也是倒爷,真是人不可貌相!”
何长宜:……
理论上这应该是在夸她,但为什么她觉得有点手痒?
不知为何,这群学生有些怕何长宜,但又莫名地觉得她亲近。
像一群鬼鬼祟祟的狐獴,一边害怕地瞪大了眼睛,一边还要迈着小碎步往前凑。
何长宜则像一头懒洋洋的狮子,悠闲地甩着尾巴听这群狐獴在耳边碎碎念。
而眼镜男,也就是带队的蔡老师,每次都是躲得她远远的。
要是不小心在过道上与何长宜迎面碰到,他丝滑无比地转身就走,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
这个车厢里,唯二不用亲自打水的就是他和何长宜。
蔡老师是指挥学生为他服务,而何长宜则从不用开口,每天都有借书的人主动替她把暖壶灌满。
其他没抢到打水的人,就把从家里带来的好吃的分给何长宜一份,吃完了还要替她洗饭盒。
搞得何长宜怪不好意思的,便决定在路上多看顾这群头一次出远门的学生们几分。
火车行至霍勒津,过了这个站,就到峨罗斯的地界。
这次何长宜做足了准备,提前在医院开了健康证明,省去了一百三十块的检疫费。
当列车上的人蜂拥着去车站商店抢购“阿迪达斯”时,何长宜双手抱胸,斜倚车门,对着想要跟风的学生们抬抬下巴:
“回去吧,普通家庭攒钱不容易,还是别往水里扔了。”
大部分人信了,还有一小部分半信半疑,看着浩浩荡荡奔向商店的人群,有些犹豫。
何长宜没多劝,趁着停车的这段时间,在站台上散步吹风。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去往商店的路上没见到面熟的学生。
火车再次启动,买到假冒伪劣衣服的乘客们在车上骂骂咧咧,何长宜却注意到圆脸小姑娘红肿的眼睛。
“哭什么,想家了?”
小姑娘嘴一撇,抽抽搭搭地说:
“蔡老师让我们交一百五十块的过境费,还有八十块给海关的好处费……我没带那么多钱,他让我滚下火车,不带我去莫斯克了……”
另外两个男生也很低落。
“我妈给了我一千块傍身,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积蓄了……可还没出国就花了二百多,以后怎么办啊……”
“蔡老师说不交不行,要是不交的话,我们的护照就失效了,就算去了峨罗斯也要被人家撵回来的……”
何长宜皱了皱眉,她怎么没听说过什么过境费和好处费。
“行了,别哭,他在哪个包厢,你带我过去。”
蔡老师正在包厢里蘸着唾沫数钱,忽然门被踢开,他不快,正想骂毛手毛脚的家伙,转头就看到那个最不想见的煞神。
“听说出国要交过境费和好处费,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蔡老师一惊,眼睛珠子一转就想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