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
晏泠音跟著眾人起身,数十道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一是对这位新晋的天伤星宿,有所好奇。
二来嘛。。。实在是晏泠音长的太过於犯规。
一名老太监步履无声地走来,对著宋知非几人微微躬身,而后伸手指了指一旁。
四人会意,退至丹陛之侧。
这个位置很微妙,既不与文武百官同列,又正好处於所有视线的中心。
大殿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宣罪臣,段宏——”
隨著一声拉长的唱喏,两名禁军,押著段宏走进殿来。
他被押至殿中,自始至终,都低垂著头,目光盯著脚下的金砖。
禁军校尉鬆开手,在他膝弯处踹了一脚。
噗通。
一声闷响。
段宏双膝跪地,整个人,就这么趴伏在地面上。
趁著这会功夫,晏泠音飞速地瞥了眼龙椅上的身影。
身著龙袍,鬚髮皆白,脸上甚至还带著一丝笑意,瞧著与寻常富家翁没什么两样。
这便是大鄴皇帝?
嘖。
还不如自家老爹帅气。
他站起身,走下台阶。
最后,停在了段宏面前。
“阿宏,地上凉。”
皇帝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閒话家常。
段宏身子一颤,头垂得更低,不言不语。
皇帝也不恼,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得。。。你。。。比朕小几岁?”
无人应答。
“朕还记得,当年,你最是顽劣,就爱跟著朕屁股后头跑,你娘做的莲子羹,总要分朕一半,那手艺,如今宫里的御厨也比不上。”
“她老人家,近来身子可还好?”
明明是寻常问候,殿內百官的头,却垂得更低了,有人额角见了汗,也不敢去擦。
段宏闭上了眼,再开口时,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没有抬头,只是將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罪臣。。。。。。罪该万死。。。。。。”
“求陛下,看在罪臣为大鄴守卫一州四十年的份上,放过段家。。。。。。”
皇帝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他伸出手,在段宏的头顶轻轻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家犬。
“瞧你这话说的,段家世代忠良,朕又岂会降罪。”
“你爹娘,昨夜梦中走的,很安详,朕已下旨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