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泠音从来未觉得自己是妖。
她魂魄来自异世,归根到底,只是个倒霉的社畜,死后占据了这具身体。
哪怕推演的功法,走出了条不同寻常的路。
甚至到最后,能化身妖物的样子。
可那又如何?
妖与人的界限,只局限於这么肤浅的东西?
她只不过功法特殊了一些,力量与寻常显圣不一样一些。
这些,真的重要么?
重要。
可在世人眼中,很重要。
世人多愚昧,他们只信自己愿意信的,只看自己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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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他们解释,我不是妖,我只是功法特殊了一些。
在他们眼中,便是狡辩。
你与他们爭论,先动手的是沈家。
在他们眼中,便是强词夺理。
因为你是特殊。
这个理由,便足够了。
晏泠音说完那番话,只觉得胸中鬱气尽数吐出,前所未有的畅快。
她看著徐大人,等著他的回答。
是拔刀相向,还是拂袖而去?
徐大人却只是嘆了口气,重新走到某位灵位前,伸出袖子,仔仔细细地,又擦了一遍。
“丫头,老夫问你后悔,不是问你这些。”
他转过身,一双丹凤眼,看著她。
“老夫是问你,后不后悔,入了这镇妖司。”
晏泠音一愣。
“若是不来,你大可寻一处深山老林,逍遥自在,以你的本事,这天下大可去得,何苦来这吃力不討好的地方,受这份鸟气?”
晏泠音沉默。
她答不上来。
是啊,何苦呢?
她不过一介穿越者,本就对这世界没有什么感情。
为何非要在这红尘里打滚,在这泥潭里挣扎,受这份鸟气?
想起了清平县的雨夜,想起了凉州府的风沙。
想起了覆海真君死前的狰狞,想起了玄涂真君死后的哀慟。
她以为自己做的,是斩妖除魔,是替天行道。
一路走,一路杀。
从清平杀到凉州,从扬州杀到荆州,再从京城之外,杀到这天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