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晏泠音看著那满脸义愤填膺的国君,又扫了眼四周的士兵。
最终闭上了眼睛。
海风吹拂,扬起她鬢边的一缕白髮。
可笑。
何其可笑。
世间总是有这般道理。
跪久了,便觉得站著的人才是异类。
被圈养的猪羊,也会怒斥那砸开猪圈的人,只因那人惊扰了它们吃食的安寧。
她睁开眼。
那双眸子,清澈无比。
“你拜的,是一头畜生。”
“你將一国之民的性命,繫於一头畜生的喜怒之上,然后你告诉我,这是希望?”
“他麾下妖物作祟,死的是你苍源国的百姓。他出手降妖,收的是你苍源国的香火。”
“而你,身为国主,非但不自省,反而自詡为这牲圈的看门人,沾沾自喜。”
孟玄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问我,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你问我,这满国百姓的命,谁来管?”
“你是一国之君。”
“护佑子民,本就是你这王座该担的责任。”
“你若担不起,便滚下来,让担得起的人来坐。”
“你若觉得没了这头畜生,你这国便要亡,那你这国,早就该亡了。”
她的话,如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孟玄的脸上,也抽在每一个听到这话的士兵心中。
拜神拜佛,拜的终究是个外人。
这国,是自己的国。
这命,是自己的命。
她只是,將那座名为镇海將军的神像,从所有人的心头,一脚踹了个粉碎。
至於神像倒下之后,是再立一座新的,还是就此站直了身子,自己走下去。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
“妖,已经死了。”
她拍了拍座下的乌君,“走了。”
一人一马,就这么朝著包围圈走去。
挡在她前方的士卒们,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手心全是冷汗。
他们眼睁睁看著那个白衣女子骑著马,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直到,那宛如神祇般的女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一眼。
孟玄彻底被激怒。
这女人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