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崇年直至今日竟还未理清心中的感情。
宋时危不理解蒋崇年的纠结,更不理解,他究竟有什么底气,能够一次次推开,且保证眼前的女郎会一直喜欢他?
若是他……
这个念头再次闪过,宋时危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他为何要代入旁人?
定是那蒋崇年成日在他面前念着谢蝉、谢蝉,叫他此刻竟不自觉深想。
宋时危不着痕迹地皱眉,与谢蝉隔开些许距离,轻声嗯了一声后便转身。
这是要离开的架势。
谢蝉想起还没东西送出,下意识出声叫住他,在宋时危垂眸无声询问时,她鼓起勇气,颇不好意思地将袖中藏了许久的匣子拿出来:“宋大人,这个送你。”
宋时危瞥过她手中木匣,外表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这是?”
憋了许久的话说出口,谢蝉心中松了一口气,腼腆道:“今日多谢大人陪同,这是谢礼。”
宋时危并未接过,见谢蝉目光灼灼,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他收下。
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交际甚浅。
她却丝毫没有半点忌讳,随意送人东西,也并不在意,若是蒋崇年知道,他收了谢蝉的礼物,会作何感想。
越是高门大族越是重视子女教养,谢相城府颇深,朝中运筹帷幄,养出来的女儿却是这样一个行事轻浮,全凭心意的天真女郎。
谢蝉见他愣神,眼神催促,示意快些收下。
她可以行事无矩,宋时危却不行。
他无奈伸出手,依旧没有接过,手指在那木匣上停留片刻,而后腕中使力,将那木匣又推了回去。
不愿搅进好友尚未理清的情事,宋时危声音冷淡,语气明显变得疏离:“谢娘子不必客气。”
这和谢蝉料想的不大一样。
她站在原地,怀中抱着木匣,只觉身后铁匠探寻的目光如有实质。
被旁人见证这丢脸的场面,让她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和蒋崇年拒绝她时,感受并不相同,蒋崇年拒绝她时,她心中酸涩更多。而当下,谢蝉更多的是猝不及防被打乱计划的无措。
明明是自己一番好意,怎么这宋大人好似视她如同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谢蝉不由得有些沮丧,将木匣收回袖中,闷闷自语道:“为何最近总是被人拒绝。”
她心中郁闷,却也知宋时危与蒋崇年不同,蒋崇年拒绝她,谢蝉有底气再接再厉。
而宋时危拒绝,谢蝉不敢送第二回。
两人又回到最初时的尴尬气氛。
宋时危跟在她身后,见她一路不知想些什么,浑然失了活力,脚下步子踩得很重,誓要把脚下的人踩出个洞来。
走出巷口后,谢蝉神情恍惚地同他道别,转身回了马车。
两架马车先后驶向刑部,到刑部大门后,宋时危直截了当对门口小吏道:“去寻蒋郎君,便说他想见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