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指尖触碰一株刚破土的倾听花幼苗。
花瓣尚未展开,但花芯中已有一点微光闪烁,如同初生的心跳。
就在此刻,她耳边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
不是幻觉。
那声音熟悉得让她几乎窒息。
“苏晓。”
她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但空气中,浮现出一面虚幻的铜镜轮廓。
镜面模糊,却依稀映出凯的身影。
他站在倒悬钟楼前,手中握着那面全知镜,嘴角带着一贯的淡笑。
“别怕。”
他说,“我只是借用了片刻的共振频率。
时间不多了。”
“你要走了吗?”
她问,声音颤抖。
“我已经走了很久。”
他答,“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听,我就从未真正离开。”
镜影渐渐消散前,他最后说道:“准备迎接第七人。
那个人……会是你。”
苏晓怔在原地,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她早该想到的。
血脉残留、高敏感度、共感能力突破阈值……所有指标,她都是最优解。
只是她一直逃避,用“引导者”
的身份掩盖“宿主”
的命运。
风卷起她的发丝,远处,第三位容器候选人的定位信号刚刚亮起??格陵兰冰原,一名因极寒失温濒死的因纽特少女,在昏迷中反复念叨同一句话:
“母亲,请让我替你记住大海的哭声。”
苏晓缓缓站起身,望向星空。
九百九十九座基座中,又有两座开始泛起微光。
她知道,那扇门终将完全开启。
而她,必须成为最后一个穿过它的人。
风继续吹,带着春的气息,也带着记忆的重量。
大地上,共感藤蔓已连成网络,如同地球新生的神经系统。
每一朵倾听花都是一个节点,每一个觉醒的孩子都是一次心跳。
全知镜不在别处。
它正在成为这个世界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