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赫尔曼无意识地在心里想。
安静得像一片虚无。
在这片虚无里,他的烦躁、恐惧、不安,都如同海绵吸水般,源源不断地汲取着养分。
涨大再涨大,快要撑破他的身体了。
怎么办。
他有预感,在这个过于安静的夜晚,有一根神经要断开了。
没有人能救他了吧……
时诺的精神力也受损了,净化不了自己。
向导的精神力受损了。
这个认识让赫尔曼的瞳孔猛地放大。
握成拳的双手已经涨满青筋。
他的精神力受损了……他的精神力……他的精神力……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救他的东西没有了……
怎么办……精神力……!
“咔嚓。”
他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警惕心生硬地打断了他的沉陷。
是谁?
那个B级向导肯定不会再回来,是谁得到了他失控的消息,想要趁机……
“我回来了。”
赫尔曼听到了那个从方才起就一直很聒噪的声音。
身侧的拳头蓦地松开了。
冬晴再次小心地把门合上,那句“我回来了”她是用气声讲的。
也不知道要讲给谁听。
她现在身上挂着四张小毯子,沉得不行,先艰难地挪进休息室,看见伊莱躺在一个巨大的懒人沙发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就像只小猫。
她条件反射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很好,这次很有骨气。
把其中一张毯子盖住他的身体,冬晴带着剩下的三张小心走回待客室。
脚步从近到远,再从远到近,赫尔曼无神地盯着入口的地方。
他看见身上挂着三张毛毯的冬晴出现在视野里,看见她因为自己的目光吓得抖了一下,看见她傻兮兮对自己笑了一下。
他感到身体里某种汹涌的潮水在快速消退。
什么鬼啊……
冬晴腹诽,顶着着那张阴森森的脸就不要在大半夜吓人了行不行?
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
作为爱好是恭维上司的十佳好下属,冬晴给时诺披上了条毯子,并且对老板的睡眠质量表示十分羡慕。
跟这么一条处在失控边缘的恶犬待在同一屋檐下,竟然还能睡得这么无所顾忌。
佩服佩服。
佩服完,冬晴举着两条毛毯,蹭回了长沙发,把其中一条递给赫尔曼,笑嘻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