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结束,她关闭了光脑,继续仰头看传输柱。
头顶笼罩着两层精神屏障,范围更广的那一层似乎正在轻微地颤动,大概是在遭受污染物的猛烈攻击。
就是这样一层透明的、看起来明明像玻璃一样脆弱的东西,竟然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
冬晴早已接受了这个现实,但每每细思,又难免感到一种怪诞的荒谬。
如果居民区的屏障足够强大的话,冬晴想,其实就可以保证伤亡率为零。
她单手撑地,利落地站起来,双手按在普通居民区的传输柱上。
荧绿色的精神力从她的掌心流出,她尽量控制着,使绿光如同涓涓细流,不过多损耗自己的心力。
一边传输,一边观察着精神屏障的
状况。
大约一个小时后,精神屏障的轻微震颤停止了,她不确定是污染物的暂时休战还是她的精神力起了作用。
起码情况看起来还不错。
她就这样一直在里面待到了天黑,期间还传输过两次精神力,但都顾念着身体状况,十分克制。
从建筑室里出来,肚子才开始发出“咕咕”的鸣叫,但已经过了食堂的开放时间。
她拖着疲惫的步子往外走,在靠近电梯的走廊长椅上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三席?”冬晴以为自己累出幻觉了,皱着眉小声唤道。
秦里闻声站起身,大步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微笑着说:“污染区传回来的消息都比以往好很多,我猜你大概在建筑室,就等了一会儿。”
“吃过东西了吗?我给你带了面包。”
冬晴的视线落在他递过来的面包上。
看那形状和花纹,还是里面带馅儿的那种,议会议员特供伙食,稀有得不得了。
此情此景,冬晴脑子里只有一句话:
黄鼠狼给鸡拜年。
但肚子实在饿得难受,她想议会里现在也就她一个向导,总不至于给她下毒。
于是接过面包,拆开咬了一口,礼貌地道了声谢。
秦里说不用跟他客气,率先按了向下的电梯健,两人一起等电梯。
冬晴吊儿郎当地站着,全身只有嘴巴在动作,咀嚼个不停,一副拒绝闲聊的样子。
秦里明显几次想开口,都恰巧被她啃咬面包时,塑料袋发出的摩擦声堵了回去,只能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并且试图吸引她的注意。
冬晴才不理他。
直到秦里音量乍然抬高,惊讶道:“冬晴向导,你流鼻血了?”
冬晴的第一反应是把面包拿开,防止鼻血污染了她宝贵的食物。
然后用食指蹭了蹭鼻下的位置,果然有血沾在上面。
烦。
“你有纸吗?”冬晴终于舍得施舍秦里一眼,淡淡问道。
秦里像是被她的鼻血吓得不轻,被她一问才回过神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递过去。
“有,有,给你。”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
冬晴单手拆开纸巾包装,艰难地从里面抽出一张,边往电梯里走,边把鼻血擦了。
秦里跟进来,两人特意站到两边,隔了点距离。
冬晴左手还拿着面包,用指关节敲了自己宿舍的楼层。
发现鼻血一时止不住,干脆先把面包重新装好塞进口袋里,专心处理起鼻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