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轻笑了一声,温声道:“先帮我把腰上的绷带拆了。”
“好。”冬晴点头应和,迅速从医药箱里找出一把小剪刀。
伊莱腰上的绷带全部被血浸满,成了湿红的一大片,难以分清边界在哪。
冬晴仔细地用手指摸索着,将绷带轻轻提起来一点,剪刀小心地一点点往下剪。
她生怕会碰到伊莱的伤口,专注到听不见任何声音,没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
好在总算顺利地把绷带剪出了一条竖着的口子。
她将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放回医药箱,随后深吸一口气,低头认真观察,用手指轻轻捏住了绷带的破口处。
缓慢揭开。
被血浸湿的绷带很有分量,冬晴注意着力道,防止它重新掉回去。
血肉粘连,纱布撕开时会发出黏糊糊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冬晴忍着恶心将绷带彻底掀开,随后看到伊莱腰上的伤。
那是一道几乎将他的腰横向贯穿的可怖伤口,撕裂的地方有隐约的针脚,应该是先前被人缝上过。
她有呕吐的冲动,但害怕伊莱因此伤心,故作镇定,声音却和双手一样难以遏制地颤抖着:“伊莱……我要怎么做?”
伊莱仍平躺在地上,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她,而是歪了歪脑袋观察她的表情,自嘲般问:
“很恶心吧?”
冬晴心里一惊,颤抖的手去握上伊莱的手,抬眼急促道:“别这样说,你只是受伤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伊莱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移开视线,将目光放在医药箱上,轻描淡写道:“用生理盐水清洗一下伤口,换上新的绷带止血就好。”
冬晴不敢耽搁,立马照做。
毕竟再多的她也不会了,万一要让她帮忙重新缝伤口……她一定会当场崩溃的。
用掉了两大瓶生理盐水,伊莱的腰腹看起来才干净些,但等到缠绷带时冬晴又犯了难。
她拿着一截纱布在伊莱的腰上反复比划,最终为难地问:“伊莱,你能坐起来吗,这样我不太方便缠绷带。”
伊莱说“好”,于是冬晴握住他的手臂,使劲将他扶起来。
随着他上半身直立,掀开一半的衣摆又要掉下去,要是碰到伤口又会重新污染。
冬晴眼疾手快,一把拎住那衣摆,但伊莱却因此失去她的支撑,朝她倒过来。
额头重重碰在一起,冬晴觉得眼冒金星,可她一手扶着伊莱,一手拎着他的衣摆,再没多余的手可以揉一揉额头。
她抬眼想观察一下伊莱的情况,目光所及里,只有一双紧闭着的、睫毛颤动的眼睛。
冬晴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
在这种处境下,她竟然还有闲心欣赏伊莱的容貌。
甚至情不自已地抬起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
伊莱似乎也对她的举动感到意外,缓缓睁开眼。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安静对视着。
伊莱由于重伤,反应颇为迟钝,冬晴率先承受不住他的视线,垂下了眼。
“衣、衣服,你能自己拎一下吗。”
冬晴刚做完坏事,实在心虚,话
都说不利索。
伊莱反应了两秒,额头和她分开,垂下脑袋,用牙咬住了冬晴捏着的衣角。
手指无意蹭过伊莱下巴,冬晴脸热得不行,用肩膀抵住了伊莱的脑袋,手忙脚乱地重新拿了纱布和绷带。
先用纱布覆盖住创伤的位置,再用绷带一圈圈缠绕上去,空气里只剩下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和几道紊乱呼吸交缠在一起的声音。
伤口被一条条的白色挡住,与肌肤鲜活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细窄的腰身曲线也由此完美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