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哨兵离开前叫他们安心工作,而此刻真正能够低下头继续治疗的向导却在少数。
大部分的人都还盯着大门的方向,其中有不明真相的茫然者,也有感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惧者。
极端的情绪如同一潭泥沼,容易令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冬晴知道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妙,于是出声提醒:
“大家先继续工作吧,别分心。”
话虽苍白,但足以让众人回过神来,即便是强压着内心的不安,也各自装出淡定的模样,低下头完成手头的事。
一楼大厅隔离出来的简陋静音室里进进出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哨兵,冬晴擦拭完医疗用具,给面前躺着的哨兵做着简单的伤口处理。
她的精神力这两天再次快速消耗,冬晴有强烈的预感,大概已经在枯竭的边缘了。
时间在整栋楼的忐忑不安间流逝,转眼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外头却依旧没有传回来任何动静。
冬晴认为这兴许也能算个好消息,A级哨兵具体情况如何并不清楚,但起码污染物没有靠近的势头。
意味着这处先锋后勤基地暂时还是安全的。
然而,还没等她多喘上一口气,老天就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一般——
“轰”一声巨响,楼房右侧的墙面猛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几扇窗户应声碎裂,霎时间仿佛地动山摇。
屋内的哨兵个个汗毛倒立,有几人甚至应激地放出了精神体,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冬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如同地震一般骇人,下意识用双手护住了头部,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
心如擂鼓间,她觉得自己这次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轰”!
后侧的墙面再次传来震感,天花板上已经开始掉落碎屑,好在墙壁上没什么用来装饰的物件,否则早将他们当作地鼠打了。
轻微的抽气声和叹息声从几个角落传来,冬晴脑子里一团乱麻。
最终是几名哨兵先站起身,他们身体的不同部位都打了绷带,有一人伤在腿上,连站立都十分勉强。
互相对
视一眼,便要朝屋外走去。
“不行,你们不能出去!”
靠近大门的位置蜷缩着一名向导,听到脚步声后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还在下坠的墙皮,张开双臂将几名哨兵拦下。
“我们得出去。”其中一名领头的哨兵平静地反驳。
那向导将双臂张得更开,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般,颤声道:“你们出去会死的!”
战况已经到了最严峻的地步,如果不是伤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哨兵不会轻易来后勤基地进行治疗。
因此这些缺胳膊少腿的哨兵已算命悬一线,离开这座房屋去直面污染物,与送死无异。
而哨兵们的神情虽不显过分慌乱,但面色早已如纸般苍白,嗓音也有些不稳:“那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出去,大家就都得死!”
“轰”!
话音未落,房屋再次猝不及防地受到重创,在尖叫声中,那名向导哭喊着抱头蹲下,形容已有些癫狂:“我才刚把你们的命保住!你们不准去送死!”
一片混乱中,冬晴原本凌乱的大脑却突然变得尤为冷静。
不知是因为比旁人有更多的濒死经验,还是这段时日实在见惯了太多大风大浪,紧要关头,她整个人竟诡异地沉寂下来,脑内的想法开始一刻不停地迸发。
还能有什么办法……
污染物异动,屏障就是唯一的办法……
屏障?对了,屏障……
冬晴的双眼有些失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甚至没注意到门口那几个哨兵究竟有没有离开。
她原是跪坐在地上的,此刻缓缓将上半身挺直了,闭上眼,调动出全身最后的精神力。
无形却散发着淡光的精神力在她胸前汇聚,化作一小块如鳞片般的屏障。
屋内的所有人注意到这处异样,不约而同镇静下来,向导的精神力具有一定安抚作用。
没有人知道她这番举动到底是要做什么,而冬晴仍死死闭着眼,专心致志地将精神力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