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这么身临其境地听到这种冰冷的声响时她才刚来不久,劳模似的天天在静音室里坐诊,一坐就是全班,然后不负众望地把自己坐晕了。
醒来后挨了时诺一顿批斗,把艾拉和瑞尔吓得半死,最后喜提赫尔曼贴身监管。
听起来仿佛魔童降世。
冬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在不在,此刻又是什么表情,但眼下这缕清醒过来的意识无奈地笑了一下。
一切过往回忆起来显得怪诞又荒谬,任谁看了都想问她一句图什么,但这就是冬晴缓解生存焦虑一以贯之的方法,她当初甚至是因为工作猝死才来到这鬼地方的……
巧了,她这不就又死了。
应该是死了吧?
向导精神力枯竭的可用案例不多,又集中出现在污染物异动时期,留下来的记载几乎为零,所以患病者的死因很难确定,不过死亡率为百分百就对了。
唉。冬晴叹息一声,正想好好感受一下所谓死亡的感觉。
意识却突然亮了。
像是隔着好几层纱窗照射进来的阳光,模糊朦胧但毋庸置疑的亮。
意识如同一个飘离凝聚起来的小核,此刻缓缓下沉,回到了原处,扩散至全身。
冬晴逐渐睁开了眼。
而眼前是一整片白茫茫、毫无任何辨识度可言的天花板。
所以这是哪?
天堂?原来的世界?哨兵向导的世界?还是又死而复生到下一个地方去了?
耳边不再听见那规律的机械声,反像是塞了两团棉花,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噪声。
全身僵硬得如同被石化,而解冻进度条正在一点一点增加。
脖子渐渐能动了,她刚要巡视一下周围,视野里就猝不及防地探进一张脸——
是满脸震惊的艾拉。
冬晴一愣,双耳顿时开了
塞,七嘴八舌的声音一股脑地涌了进来。
最先是艾拉:“冬晴姐?冬晴姐!你醒了!!”
“医疗部的人呢?快点来人!她醒了!”冬晴扭了扭头,只看到石戚略显慌张跑出病房喊人的背影。
紧接着肩膀被人握住,有人扶着她坐起来了一些。
莫甘娜凑近她,手掌不自觉越握越紧,同样神色紧张地问:“冬晴,感觉怎么样?”
冬晴轻轻“嘶”了一声,艰涩道:“感觉不怎么样,姐,你手劲太大了。”
莫甘娜听到她完全嘶哑的嗓音,惊得连忙放开手。
冬晴则表情痛苦地吞了次口水,嗓子像是被小刀划了好几道口子一样生疼。
原本还有一肚子的疑惑要问,这下也不想开口了。
艾拉赶忙倒了杯水递过去,由莫甘娜捧着喂给冬晴喝。
清凉的水流滑过咽喉一路落尽肚子里,她这才有种自己又活过来了的实感。
门外一阵脚步声,两名医疗部的人员跟着石戚走进来,进行简单的观察和询问之后,医疗部人员又面色凝重地将莫甘娜和石戚叫出病房交谈。
不能当着病人面说的,总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冬晴敛了敛眸,没表露出半分好奇心。
艾拉倒是十分有眼色,一屁股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贴着冬晴悄声讲话:
“冬晴姐,你真是吓死我们了,你昏迷了整整七天!我差点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
七天?竟然过了这么久了。
冬晴压着嗓子,勉强问:“异动结束了?”
“嗯,你昏迷那天的傍晚就结束了,最近大家都忙着做异动后的重建工作……”
说完,艾拉突然诡异地沉默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紧接着往门口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后拖着椅子往冬晴的方向靠了靠,神秘兮兮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