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上一辈子在部队里,就碰到过不少这样的战友。
他们性格要强、骄傲、坚韧,永远都不愿意朝人示弱,所以就算胳膊折了都要往袖子里藏,强撑着装作没事。
再加上,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古代世界,又格外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尊重孟雪姝的选择。
如果不是意外被孟雪姝看见,他本来都没打算惊扰孟雪姝。
但在孟雪姝已经发现自己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孟雪姝一路惶惶不安,担心他不知何时会突然从身后冒出来,他索性选择走到了孟雪姝的身前,将自己毫无防备的后背交给孟雪姝,以此来换取孟雪姝的信任。
静谧的山路上,微风拂过竹林,带来了竹叶清苦的宁神香气。
凌戈和孟雪姝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安静走着。
但当大恩寺的大门出现在视野尽头时,凌戈却是脚步一转,径直走进了旁边的竹林中。
望着凌戈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竹林深处,孟雪姝心中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感激之中,又夹带着几分不知是怅惘还是茫然的情绪。
她抿了下嘴角,压下心中此刻的情绪,把手中握着的玉钗,重新插回到了头上的发髻中。
确认自己仪容上没有任何可被指摘的地方后,她缓步朝寺庙大门那边走了过去。
不过,还没等她走到大门那边,就已经有一群人乌泱泱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看到向来仪表得体的孟雪姝,此刻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孟雪琪脸上瞬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而孟雪琪她娘许静,则是做出一副惊慌模样:
“天啊,雪姝你这孩子怎么没在原地等我们叫人去接,而是自己走了上来呀?”
孟雪姝眼神冷淡地看了一眼许静。
许静这事又摆出一副替孟雪姝愤怒的表情:“雪姝,你放心!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都怪那马车夫粗心大意,竟然忘了你还没上车,就自顾自地把马车赶了上来!”
孟雪姝之所以在山路上半道下车,是因为车夫跟她说马车出了意外,突然走不动了。可等她下了车,那车夫装模作样地捣腾了一下车子,随后就挥鞭驾着马车走了,好似根本没注意到孟雪姝还没上车。
而看到许静做出如此反应,孟雪姝半点都没觉得意外。
她早在刚才上山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果。
许静在知道这件事后,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替女儿孟雪琪遮掩。
许静望向孟雪姝:“雪姝,你这次真是受苦了,二叔母肯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等回去后,我就立刻将那车夫打发到庄子去,以后再也不准他来府里伺候了!”
孟雪姝冷冷望向许静,她声音清脆地问道:
“只是车夫的问题吗?吴嬷嬷和晴芷为什么会在临出门前,却突然被人喊走?为什么还没等她们回来,孟雪琪就嚷着让车队赶紧动身?还有,为什么就我那辆马车会突然脱离大部队,落在了最后面?”
许静被孟雪姝问得表情有点讪讪,但孟雪琪却还是很理直气壮的模样:
“孟雪姝,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是我故意指使那车夫的不成?”
孟雪姝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迈开步子走进了寺庙。
她这次来大恩寺,主要是想帮祖母上香祈福,盼望佛祖能保佑祖母的风寒早日痊愈。
而孟雪琪的性格刁蛮任性,脾气上来后,更是会各种胡搅蛮缠。
孟雪姝暂时不想让这些杂事扰了佛前的清静。
孟雪姝的暂时避让,看在孟雪琪眼中,那就是孟雪姝已经默认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脸上顿时更是扬起了灿烂的笑容,觉得自己可算是出了孟雪姝上回在清风楼时害她丢脸的那一口气。
因为孟家的女眷每次过来都是一大群人,所以寺里都会特意为她们准备好一座院子,以供她们休息歇脚。
在佛前上完香后,众人便移步到了禅房里休息。
而正当大家都坐在桌边品茶时,守在门外的粗使婆子却进来朝许静禀告,说忠勇侯夫人听说孟家的人今天也在这,便想带着儿媳和孙女过来坐一坐。
听到平日里很少打交道的于珍竟然要上门来,许静虽然心中感到疑惑,却还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而一直神色冷淡的孟雪姝,在听到于珍要过来的消息后,睫毛不由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