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微凉的手摸上了维森的额头。
这双手维森很熟悉,手指修长,青筋显露,一般情况下是带着微微的凉意,却也很快就能热起来,手间带着一层薄薄的枪茧,他曾细细抚摸过这双手的每一寸,细细吻过,细细感受过。
温热的呼吸逐渐靠近维森的脸颊,带着翡泊斯担心地发问。
“阁下发热了吗?脸好红。”
维森慌乱地打开他的手,跳下了椅子,自己闷头走在前面:“没有,是这太闷了,带我逛逛吧。”
“遵命,维森阁下。”翡泊斯仍然有些担心,却也听话地大步跟上,紧紧保持着落后维森半步的距离,为他介绍飞船各区域。
落后半步,是在面对高级雄虫阁下时要遵守的礼节。
“这是用餐区,24小时开放,阁下随时可以到这边用餐。”
“这边是公用健身区和休息区。。。。。。”
“呼,这边是虫医诊所。。。。。。”
翡泊斯仔细地为维森介绍着飞船的各个区域,维森兴趣缺缺地听着,提不起兴致,因此也越走越快。
但走着走着,维森突然发现,翡泊斯面色虽没有显露什么,但呼气声越来越明显,而且一开始一直严格地和他保持着半步距离,但现在已经落后他一步了。
维森停下来,转身认真地看向翡泊斯。
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你怎么了?”虽然是疑问句,但维森却用着极其肯定的语气开口,仿佛他不说他就不会罢休。
翡泊斯定定看着维森,眼神幽暗,像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咬住猎物的狼,他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地掩饰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知道自己现在格外地狼狈。
要克制,不能有第二次。翡泊斯不断劝诫自己。
雄虫们非常宝贝和吝啬自己的信息素。
因为信息素中藏着微小精神力,而精神力的过度消耗会让雄虫们身体不可逆转的损伤,这让雄虫们觉得只要释放了信息素就会受伤,于是他们都极其严格地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
除了平常几乎可以说忽略不计地自然释放,只有在被迫给与雌虫精神抚慰时,在散发精神力时会不可避免地带出一些信息素。
或者偶尔起了兴致,在管教雌虫的时候,他们会释放一点点的信息素,看着雌虫发清,把尊严全部抛下,难耐地爬到他们的脚边,祈求他们的给予。
毕竟,没有一个雌虫可以摆脱他的雄主的信息素的掌控。
翡泊斯因为身份参加过一些贵族的聚会,看过了太多卑劣又自称高贵的雄虫,看过了太多不把雌虫当虫的混乱表演,也被迫闻过太多让他作呕的雄虫信息素。
在遇见维森前,他还庆幸过他等级足够高,不被任何雄虫信息素掌控,甚至会对雄虫信息素产生厌恶,但遇见维森后,并被他安抚后,他才发现他大错特错。
寒冷的冰川味道于仍然存有安抚后遗症的他而言,却变成了最浓烈的药。
而且对面的阁下好像还没掌握控制信息素的技巧,这点,从上次大量的信息素在他的身体中横冲直撞他就有所感知。
他释放了好多好多信息素。
从他站到他旁边起,冰川雪原的味道就无时无刻地存在着,只是一开始很淡,他尚且还能控制,但随着他们行走,冰雪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越来越肆无忌惮。
接着,整个空气都被充满了,他一瞬间好似跌进了冰雪里,整个人都被捕获。
它们顺着他衣服的空隙进去,游走,引起皮肤密密麻麻的痒,全身都好像被注视,被抚摸。
它们好似幻化成了粘稠的,看不见的触手,爬满了他全身,将他四足紧紧缠绕,拉住,再拉住,让他连往前走一步都艰难。
而“始作俑者”还一脸无辜又天真地看着狼狈的他问怎么了。
最后,翡泊斯终于控制不住,在身体失控前,宣告失败一般地叹了口气,红着眼开口。
“阁下,可以请您把信息素收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