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他下意识想逃,结果腿一软,直接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怎么了?”尚观洲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燃还没从梦魇中醒过来,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一个字都不说,只管闭着眼,将头死死埋在尚观洲的肩窝,手指掐进他的胳膊里,整个人抖得像筛糠。
看他这样,尚观洲便不再问了,只把手臂收紧,拥住了他。
过了好一会儿,夏燃才慢慢缓过劲来。
他先是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慢慢地又听到另一个离自己很近的心跳声,比他的要平稳的多。最后周围的声音像突然调大了音量,老师的训斥声、学生的惊呼声,全像炸开一般涌进他耳朵里来。
“怎么了?”尚观洲又轻声问了一遍,手指抚上他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夏燃摇头,本能想说“没事,不用”,可一抬眼看到尚观洲紧蹙的眉头,他突然变得有些脆弱。
到嘴边的话变成了:“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见血喷出来……有点害怕。”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从小到大打了那么多架,哪次不是见血的?别人的血,自己的血,早该习惯了才对。
可刚才那兔子动脉喷血的瞬间,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
那些飞溅起的血,怎么那么熟悉?熟悉得好像这玩意儿曾经也这样热乎乎地糊过自己一脸。
见鬼!
尚观洲的手掌在夏燃后背轻轻摩挲,把他往怀里带了带:“不怕,以后不会让你再看到的。”
夏燃本想笑尚观洲,自己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还需要这么安慰?
但很奇怪,随着尚观洲一下下拍抚的动作,那些黏在记忆里的血腥味真的渐渐散了。
就是血人还在……
那个脖子上插着刀的男人,那个他所谓的爹。
操!
夏燃想,他算个狗屁的爹!
以前听人说“挫骨扬灰”是缺德事,可夏燃觉得,要是能对着周永顺的尸骨这么来上千百遍,那才叫大快人心!这他妈分明是当儿子的本分!
不过可惜了,他没机会,那畜生骨灰都被他给扔了。
就在骨灰刚成型的时候。
记忆里那天的天空灰蒙蒙的,像块用旧了的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