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从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察言观色惯了,所以导致现在过度敏感。
总之,他觉得陈澍这人不简单。
对陈澍的怀疑慢慢让夏燃察觉到自己以前忽略的那些细节,关于尚观洲的。
尚观洲……
夏燃觉得自己其实一直在回避,细细想来他应该很早就对尚观洲产生过疑问。
这人不可能是个普通大学生,倒不是说境一看就很好的那种不普通,而是一些夏燃也说不上来的别的东西。
只跟尚观洲这个人有关,而不是他身上那些附加的条件。
“要吗?”陈澍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和打火机。
夏燃盯着那盒烟看了两秒,伸手接过。他其实挺久不抽了,但眼前这人是尚观洲的哥哥,就破例一次吧。
打火机“咔嗒”一声,橘红色的火苗窜起。夏燃凑近点燃香烟,久违的烟草味瞬间充盈口腔。
两人沉默地抽了几口,烟雾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我跟观洲没有血缘关系。”陈澍突然开口,声音比晨雾还要轻,“我是个孤儿,是他爷爷收养的。”
夏燃轻轻“啊”了一声,没作多余的反应。
陈澍必然不可能只是想跟他说这些,他也不可能是想要安慰或同情,这些东西夏燃最了解,那并不能让当事人好受。
陈澍吐出一口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其实他也差不多,亲情在我们这儿就是个笑话……对了,他今年就要毕业了,你知道吗?”
夏燃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颤。他先是震惊于前半句话,又被后半句问得措手不及。
“啊……不知道……”他答得有些迟缓,烟灰无声落到水泥地上。
他是真的不知道。尚观洲从没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冷风吹得一激灵,夏燃突然意识到,关于尚观洲的一切,比如陈澍,比如他的爷爷,甚至比如发生在他们俩天天待的学校里的事,只要尚观洲不开口,他就永远无法知晓。
夏燃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
他和尚观洲之间的联系,单薄得只剩彼此。
“他家人……”夏燃开了个口子,却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
从何问起呢?
夏燃顿了顿,只能转了个话题,“他不是明年毕业吗?今年已经不剩几个月了,这么着急能准备好吗?”
尚观洲这个年纪正常毕业本来都算早。
夏燃想起上次去实验室时,他看到众人围在尚观洲周围,一口一个师哥地问他问题。可那围着的大多数人一眼就能看出是比尚观洲年龄要大的。
上学急,毕业也急,这人到底有什么重要事?
陈澍深深吸了口烟,摇了摇头:“不是准备不准备的问题。是他必须得毕业。他爸要回来了。这事儿没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