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梦里惊醒,猝不及防有人出现在身后,夏燃第一时间没被吓到,反而却有种心安。
“你怎么在这儿?”夏燃哑着嗓子问。
尚观洲闭着眼睛,把下巴搁在夏燃的肩头,语气竟然有点耍赖,“那群老家伙太烦了,我都说了下次再议,还硬要讨论出个结果。”
尚观洲说话时喉结会小幅度的震动,透过紧贴的皮肤传来,真实得让人心软。
“我是问,”夏燃挣了挣,“你为什么出现在我的卧室?”
尚观洲又紧了紧手臂,这次更是直接环住了夏燃的腰。闷声道:“因为这是离书房最近的房间。”
典型的答非所问。
但可能是梦境太真实了,身体失温和心脏骤停带给夏燃的寒意正顺着脊椎蔓延,所以夏燃急需紧贴着一具温暖的身体,听着整夜身后人的心跳,才能重新建立起尚观洲没有受伤这个事实。
所以夏燃妥协了。
“真烦……就这一次……睡吧。”
夏燃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轻易占据了尚观洲整个脑海。
夏燃的外伤慢慢好起来,可精神却越来越差。有时候整夜睁着眼到天亮,有时候刚合眼一两个小时就惊醒,浑身软绵绵的,连抬手都费劲。
夏燃以为是自己整天坐在轮椅上的缘故,但尚观洲却知道,问题远不止这么简单。
尚观洲是从医院的检查报告里得知那支针剂的事的。
夏燃的腺体数据异常,信息素波动剧烈,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周秘书的嘴依旧闭得死紧,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g港的势力重新洗牌,尚观洲处理完港口一案后,主动退居二线,把所有事务全甩给了陈澍。
陈澍本就是g港的地头蛇,趁着这股东风,顺势搭上了政府的关系。他表面恭顺,老老实实地上交材料,暗地里却借势坐稳了g港话事人的位置。
陈澍得到消息,那只针剂是从g港的秘密实验室里流出来的。可还没等陈澍查到具体位置,三个实验基地就在同一晚启动了自毁程序。火光冲天,所有证据、数据,连同里面的人,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这场大火烧得太急,反而暴露了尚永华的踪迹。尚观洲终于抓住了他。
父子两人再见面时,场景不同,气氛却诡异得相似。
尚观洲面对尚永华时永远没什么情绪,而尚永华上次是倨傲中带着愤怒,如今却只剩败者的歇斯底里。
他被锁在审讯椅上,手腕上的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里。曾经叱咤商界的尚氏掌权人,如今头发凌乱,昂贵的定制西装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像一块被随手丢弃的抹布。
“你来了。”尚永华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仍带着不甘的锐利。
“董事会已经结束了。”尚观洲语气平静,“全票通过。尚氏现在是我的了。”
尚永华咧开嘴笑了下,笑声嘶哑难听:“听说你在调查ebon,怎么?是想接手吗?”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不对,你是想要解药吧?”
ebon就是打进夏燃腺体的那支针剂的名字。尚永华志满意得,以为自己捏住了尚观洲最大的软肋,可尚观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