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燃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凶她一句“闭嘴”了,只能就这么闭着眼听她在那儿又哭又念叨。
夏燃被推进急诊室,顶灯白得有些刺眼。他下意识抬手挡了挡,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
值班医生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口罩上沿露出一双疲惫却锐利的眼睛。他快速翻了翻刚出的血检单,又瞥了眼监护仪,笔尖在病历上唰唰划拉几下。
“低血糖,电解质紊乱,外加轻度脱水。”医生抬了抬下巴,看向刘思渝,“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刘思渝刚要张嘴,夏燃攒够了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吃了……”
声音虚得像是从地缝里飘出来的。
医生瞅他那样,语气平和地猜他:“美式和代餐?有空就吃,没空就扛过劲儿?你们这行都这样。”
转头对刘思渝道,“先挂三瓶水,葡萄糖救急,再挂个护胃的,还有维生素,挂完留观六个小时,等明天消化内科上班了再做个胃镜看看。”
夏燃一听这么复杂,甚至还要做胃镜,一下子头又大了,但头疼归头疼,现在胃绞得他真的难受,所以还是听医生话吧。
临走前医生又嘱咐护士:“先推支高糖吧,二十分钟后复查一下血糖。”
说完匆匆朝几人点了点头,推门去别处忙了。
哎,医生也不容易。
胃又抽了一下,夏燃拿手按了按,心想自己也不容易,也不知道前几年仗着年轻瞎折腾什么,弄得现在这副破碎的身子骨。
点滴挂到后半夜,夏燃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护士来拔针才醒。醒来时病房空荡荡的,刘思渝不知去了哪儿。
护士一边收输液架,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注意事项。夏燃病恹恹地道谢,苍白的脸色衬得一股子可怜样儿。
护士推着治疗车往外走,小声嘀咕:“这也没外面说得那么脾气不好啊……”
夏燃听见笑了笑,没放在心上。
他不太习惯跟别人辩白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怎么生活的,跟别人都没关系,而且说到底也没别人在乎。
看了眼手机,已经早上八点多。夏燃撑着身子坐起来,准备去做胃镜。刚推开病房门,就撞上了眼眶通红的刘思渝。
“我还以为你……”
话说到一半,夏燃顿住了。小姑娘眼睛肿得厉害,鼻头红红的,一个劲儿吸溜吸溜。
“哥你还哪不舒服吗?”她哑着嗓子问,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我刚去排了胃镜的号,早餐也订好了,等你做完检查就能送来。”
夏燃看不得她这样,直接问她:“怎么了?医生跟你说昨天是误诊,其实我有了什么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