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日,苏拾桃来到了顾湛远府上。
两人一同坐在桌案前……处理公务。
苏拾桃突然抬起头:“阿远哥哥。”
顾湛远含笑看着她。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女的眸色非常认真,波光粼粼,无端地在人心中惊起潋滟。
顾湛远下意识地偏过头,复而神色如常,道:“嗯——什么问题?”
他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却不使人感到严肃,有一种独到而恰到好处的好听。
“关于世间情爱。”苏拾桃的声音莫名变得有些软糯——也不知是不是顾湛远的错觉。
顾湛远大笑了一声,笑得爽朗,也不使人感到欠揍。他看着苏拾桃:“哎,桃儿,你又看什么话本子了?”
苏拾桃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问眼前的男子:“你说,世间为什么会有那种……饮鸩止渴之人?明明知道不可以爱,却为何要竭尽全力地扑向那个人……这种人,究竟爱的是自己的心上人,还是那份苦守的执念?”
顾湛远也同样认真:“你倒不如直接说,谁是鸩,谁又是这个饮鸩止渴之人?我是觉得,世间没有任何一份感情是错的。爱,只分值不值得,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知晓。”
顾湛远是真的不知道苏拾桃在说什么——莫非说的是淮宁王与安姑娘?桃儿怀疑淮宁王在感动自己吗?
苏拾桃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眼睛。她似是突然释然了什么一样的:“算啦,只要饮鸩止渴之人和鸩两厢情愿就好啦。”
顾湛远突然紧张:“桃儿,你莫非是说真的鸩鸟吧?它的羽毛泡的酒可不兴喝呐!”
“什么嘛。”苏拾桃埋头,继续提笔,“听不懂就算啦。”
她……才是这只鸩啊。
顾湛远,我告诉你,你真的不要信我的那些所谓情爱。
不要信我。
……
偏偏顾湛远傻傻的,真的什么都听不懂,有一日遇上沈瑜迟,还跑过来傻傻地问,安紫清有没有问过他这种饮鸩止渴之人和鸩的问题。
沈瑜迟笑个半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紫清为什么会问我这个啊!!!谁会去喝鸩酒止渴啊,那不是自尽吗?”
沈瑜迟突然话锋一转:“但是,若是形容感情,我大约知道苏大人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了——但是诶嘿,我就不告诉你!”
“这个你可不兴知道啊,就这样,我去找紫清啦!”
……
他走了好远,开始沉思起来。
顾湛远真的不是故意出来套话的吗?
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等于侧面印证了苏拾桃真的心怀鬼胎?
沈瑜迟有了解过顾湛远一二,觉得顾湛远确实是个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心思的人——至少对于女子向他隐晦地说点什么,他定是不懂。
而且这若是顾湛远刻意试探,他想表达什么呢?莫名其妙地突兀地问问题试探人,那不是上赶着等着人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