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晚棠忽然站起来,取过为数不多的食物,分作三份。
“从今天起,我们轮流划动木筏朝南边游,一百公里的距离,只要每天十公里,十天就能到岸。”
“你在开玩笑吗?”黑衣人不满地质疑,“这些食物,勉强只能够吃三天,三天后谁还有力气划船?不如待在原地保持体力,总有船只会经过的……”
“不,”谢晚棠坚定地摇头,“这片海域不在国际航道内,也并非捕鱼区,极少有船会路过。越靠近岸,遇到船的概率越大,我们必须要走!”
说罢,谢晚棠率先行动,拿起制作好的简易船桨,快速刨水,木筏随之慢慢移动。
半小时后,谢小白接过浆,后来一直沉默的黑衣人也主动划船。
三人顶着一整天的烈日,行进了大约十几公里,依然没有碰到任何过路船只。
第二天他们移动了八公里。
第三天,只有五公里。
木筏上死一般的沉寂。三人都变成了哑巴,食物已然耗尽,桶里的水也不到四分之一。
第四天,零公里。
“我好像……看到……看到船了……”
顺着谢小白的目光望去,谢晚棠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已经出现了幻觉,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向妈妈说着,皲裂的嘴唇表面起了一层死皮,手指一搓就掉下来,过段时间再长出一层。
“小白……坚持住……我们还有机会。”
谢晚棠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你知道……我为什么带着她么?”
谢小白茫然摇头。
“极端情况下……人肉……也能作为食物……”
谢晚棠话音刚落,谢小白骇然看向她,身体微抖。
“你是说……”
“不……妈妈……我们不能……”
“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不这样做,她也会死。小白,你明白吗?”
谢晚棠死死盯着儿子,双手固定住他的头,泪水缓缓滴下,“妈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无论如何,你得活着!”
片刻后,谢晚棠仿佛要为儿子做表率,率先伸出手,颤抖着摸向一旁的黑衣女。
黑衣女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扭过腰,艰难地挪动身体,向着木筏边移动。
“不——求求你……”
谢晚棠的手刚碰到女人大腿,她立刻惊恐地叫起来,战战兢兢往后退。
谢晚棠的手比死亡更加恐怖。
她不敢想象自己被开膛破肚,成为别人嘴里咀嚼的肉块是什么样的场景。
“别……妈妈……放过她好不好……”
谢小白爬起来,哭着抱住谢晚棠的腰,无尽的,他的脑中只有无尽的痛苦,为了自己,他亲爱的妈妈竟然不惜化作吃人的野兽。
巨大刺激之下,精神混乱的谢小白竟将自己手指伸进嘴里,牙关用力合紧,腥甜的血味顿时遍布舌尖。然后,他将染血的手指伸到谢晚棠嘴边。
“妈妈……你要渴了,尝尝我的……”
谢小白没看到的是,他的指尖伤口处突然冒出金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随之萦绕周围。
谢晚棠被这股香气吸引,伸出干涸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紧接着,她好像碰到了什么稀世美味,迫不及待地将儿子的手指含在嘴里,如婴儿叼着奶嘴。
一丝丝的痛楚逐渐令谢小白清醒,只见妈妈眯着双眼,带着满足的微笑,嘴含自己的食指不停吮吸,吞咽。
黑衣女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同样神色迷离地看向谢晚棠,准确来说是看向她嘴里包裹的手指。